离开祢春去挑小灰猫的霍邈在那个板块蹲了许久,腿都蹲麻了,猫就是没挑好。
耳旁围绕着此起彼伏的猫叫声,脚旁边、胳膊上、腿上、甚至头上都沾了数不清的猫毛,霍邈心情却没那么糟,或许是因为这些猫并不怕她,且似乎很是乐意亲近她。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什么猫嫌狗嫌的体质,原来真到了那一刻,自己竟很像“猫中”万人迷。
霍邈勾嘴笑了笑。
祢春在一旁偷偷瞧她许久,觉得这景观简直是一派温情脉脉,看久了就不忍打断。
霍邈看猫都比看她好。
祢春又想了想,觉得很正常,谁看猫不是这个不争气的样?
为小猫做牛做马她都乐意。
祢春将视线在猫和沾了一头浅灰猫毛的霍邈身上偷偷来回辗转,忽地看见霍邈笑了,心中一动,忍不住上前一步,落她身侧。
这动静吓走一片猫,霍邈扭头,看到突然出现的祢春的脸,眼皮抖了一下,差点就跌坐在地了。
窝在她腿上的灰猫见霍邈歪了身形,不能让它更好地睡觉,直起上半身,伸着爪子戳了戳祢春脸前的空气。
祢春以为它要挠自己,往后一躲。
见这小东西只是要吓唬她,祢春“嘿”了一声,一把挟住它,小灰猫并未因此动作受惊,而是冲霍邈“喵喵”叫了几声,舔着爪子,换个地方平躺在祢春的手中小憩。
祢春为了拿稳它,像呈着什么法宝一样,手掌大展平摊,方便小灰猫更舒服地睡觉。
她抬眼,想看看霍邈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结果就见这人歪倒在一旁,曲着无处安放的腿,拽着贴在衣物上的大白毛毛,不住清理飘了一身的猫毛。
她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于是不管怎么着都不能彻底清理干净。
祢春看不下去,一时想原来霍邈也有如此笨拙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头。
霍邈:“。”
放在平时,这人早就嘴下不留情想着法损她了,可眼下她清理不干净就没法出御兽司的大门,想要清理干净就得有求于人。
祢春来帮她,又不求什么,既如此她还损人就不像话了。
霍邈将嘴抿成一条平直的线,胸膛上下起伏,微微弯腰低头,方便祢春给自己打理。
祢春见她如此安分,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在给一只大猫清理皮毛,而不是人。
祢春聚精会神地给她帮忙,偶有那么几次掠下视线,扫一眼霍邈的脸,又匆忙收回。
这人保持姿势当真是保持的好,看的祢春都觉得腰酸了。
两人无言,一直等到秋大仙来,才开口说话了。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祢春随便道,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师傅,有人欺负你徒儿。”
霍邈站在她身旁,手里抱着一只猫,身上和头顶零零星星挂着几根猫毛,像祢春故意留下的。
秋大仙探头瞧她们几眼,心想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可想而知,正常情况下,祢春这厮是绝不会好好叫她师傅的。
她会叫秋师傅、大仙、秋大仙师傅、大师傅各种各样的称号,就是不肯好好叫一声师傅。
但她会老老实实叫常德仙三长老,叫芳华二长老。
其实秋大仙也明白她这是为何,对此毫无意见,相当乐意,因为自己跟她亲,所以她喜欢这样做,可以说叫自己乱七八糟的称号就是她亲近自己的表现。
但表面上该骂还是得骂。
像眼下这种情况,她老老实实叫自己一声师傅……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她把霍邈给惹急了。
霍邈嘴巴功夫厉害就能推出这孩子其实脾气并不算多好,要真是被点燃了暴了,她都不敢想那个场面会有多乱。
光是想一想脑子都能炸了。
秋大仙已经开始脑子幻痛了。
她将气沉入丹田,看了霍邈抱在手里的那只猫一眼,满意赞道:“毛色正确,性格正确,就是它了,带走。”说罢,这人一溜烟地跑了,把俩徒儿扔在了御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