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进了书房,宋今禾挥退下人,关上门窗,扶着宿国公夫人在桌前坐下,自己则跪在地上给母亲磕了几个头,低声道:“阿娘,恕女儿不孝,这几年未在您跟前尽孝。”
宿国公夫人忙拦着她,托住她的胳膊,缓缓道:“你活着对阿娘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咱们母女之间哪来那么多虚礼?”
宋今禾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只将头埋在母亲怀里,前世母女情分单薄,到这里后,她能感知到身体主人对母亲的眷恋。
宿国公夫人抱着女儿的头,摸了摸她光秃秃的发髻,一时又是心酸不已,小女儿什么时候这么素净过,这孩子怕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心里思忖,家里还有不少首饰,等回去后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过,那些首饰都是几年前的花样,如今已经不时兴了,还是等回京后带她去买些新样式吧。
宋今禾依偎在她怀里,宿国公夫人一遍遍不舍的摸着她的脑袋和脸庞,只是不知道摸到什么,手指突然顿了顿,然后又将她拉起来,仔细打量了几眼。
宋今禾疑惑地看着她,道:“阿娘?”
宿国公夫人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许久后才温柔笑笑,又摸了摸她的眉峰,开口道:“娘好些年没见到你,这会儿想多看看。”
宋今禾笑笑,将脸伸过去,闭上眼道:“好,那阿娘看吧。”
母女温情脉脉的依偎了半晌,宋今禾开口道:“阿娘,我跟您说一件事,你听了千万别着急。”
宿国公夫人无奈道:“别卖关子了,你先说吧。”
宋今禾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几年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人追杀,掉进河里后被人救起来,结果醒过来后又失去了记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后来只能跟着救命恩人一家住在庆安,几个月后却发现自己身怀有孕。”
“我这些年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庆安,后来遇见周景初,从他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世。他说我已经去世了,而且,我一直想不起来当年追杀我的是谁。”
宿国公夫人惊骇地看着女儿,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沉声道:“你被人追杀?”
宋今禾重重点点头,再次强调:“是追杀,只是几年来,我一直想不起来所为何事,又是谁要追杀我。”
宿国公夫人重新搂紧她,语气里带着些怨恨:“还能有谁,要么是贵妃,要么是理国公府里的魑魅魍魉,只可怜我儿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当初你姐姐生病去别院休养,你担心她一人住在那里太冷清,便时常去瞧她。那天,你跟往常一样去城外看她,说要陪她住上几日,谁知几天后我就接到消息说你坠入山崖,我和你姐姐派人搜了两个多月,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半年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给你立了衣冠冢。”
宋今禾闻言一愣,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想到了什么,有些期期艾艾,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问道:“我已经记不清过去的事情了,只是,听周景初说,我那前夫婿是理国公世子,而且当初已经跟他和离了。听说他前些日子已经重新娶亲了,我回京了,孩子怎么办?”
宿国公夫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道:“没出息,孩子自然要跟着我们,这事是他们理国公府理亏在先,还有脸跟我们抢孩子?大不了就闹到御前让陛下决断,难道陛下还能让我们吃亏不成?”
“听周景初说,理国公世子是我表弟,事情闹大了,以后您跟姨母见面了该如何是好?”
“呸,他算你哪门子表弟,我跟理国公夫人虽然是手帕交,平日里你也叫她一声姨母,可你无端出了事,我还能跟他们家善罢甘休不成?”
“此事你尽管放心,有我和你阿爹给你做主呢。”
宋今禾:???!!!
周景初这厮说话都真假掺着来,将她骗得好惨,亏得自己在这纠结懊恼了好些天,不知道孩子怎么办,左右为难,原来前夫不是亲表弟?
宋今禾终于松了口气,原来还担心以后亲戚间该怎么走动的问题,这下不用忧虑了。
宿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下,面上露出些迟疑,小心地问女儿:“你一直提周景初,你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