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和日丽,极适合策马。
小道上,四匹汗血宝马争先恐后地奔驰而行,马背上的四人皆白衣胜雪,衣诀飘飘。
策马飞驰,少年意气风发。
跑到最前面的清渊转头挑衅地朝后面的人大喊:“谁要是能追上我,这几日的花销我买单。”
紧跟在他后面的陈风澜喊道:“师尊,破费了,驾!”夹紧马腹,缰绳一甩,犹如满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见陈风澜快要逼近,清渊微微一笑,连忙扬鞭再次拉开一段距离。
在后与徒弟并排行走的清深,微微一挑眉对着身边的徒弟说道:“追上你师叔,我再给你加五十两小用钱。”
“是。”
原本信心满满正准备策马扬鞭追上的江夏忽然停下,问道:“师尊为何不追?”
清深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随着的马车。
江夏也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由两匹马不快不慢地拉着的马车,会意,便自己一个人策马去追逐清渊。
踏雪和寻梅,是清容养的马,前者毛发黑亮,后者毛发雪白,一黑一白,是两匹骏马,且他们有着千里马的血统,却时常被主人拿去拉马车,少了奔驰的快感,多了负重而行的责任,于是渐渐地就有了不求快只求稳的性格。
马车内,黑子落下将白子杀了个漂亮,宣告白子落败黑子胜利。
这场对弈谈不上腥风血雨,也不算无趣,至少能够稍微地满足一下好胜心。
不知过了多久,接连三局黑子皆获得胜利,白子则被杀得落花流水。
外面传来集市的喧嚣,清容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放下棋子,微微地笑了一下,道:“我输了。”
其实起死回生的路有很多,只是她不想下了。
容仪也跟着笑了一下道:“师尊终于肯让我一盘了。”
一路上二人的对弈基本都是清容赢,倒也不是说容仪让她,而是容仪真的对棋局不感兴趣,不愿做更多了解,不是一窍不通,只是懒得探索。
折扇展开,现出“风生水起”四字,挡住清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清冷的眼睛,扇子挡着她偷偷地打了个哈欠。
饱含困意的声音问道:“你不觉得无趣吗?”
容仪收着棋子的手一顿,摇了摇头笑道:“还好。”
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清容心头一动,收了折扇放在一旁,绕过棋桌,伸手将准备容仪的妆发给改了。
“师尊?!”
“别动,很快就好。”
见其专注认真的模样,容仪自然是由着清容摆弄,眼神也不乱瞟,就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师尊。
清容动作也快,三下五除二就将容仪的妆发收拾好了,从假少年换成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小指在胭脂盒里轻轻一点,沾上一抹胭脂,将容仪下巴抬起让她俯视着自己,小指在其嘴唇上轻轻点涂,将那一抹红艳印在上面。
或许是隔得近的原因,容仪能感觉到清容呼吸的热气洒在了自己的脸上,很痒,嘴唇上冰冷的感觉也很痒。
在胭脂的作用下,白皙的脸上添了些气色。
清容松开手,掏出一块白帕擦拭着自己的小指,眼睛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可是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突然灵光一现,从怀中掏出了一根蝴蝶流苏银簪,插在了为其梳好的发髻上。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停住了,清容原本居高临下地为容仪整理妆发,突然来这么一下让其未稳住,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扑倒了容仪。
容仪忽然感受到一阵惯性让她后倒去,本能的面前有什么抓什么,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环住了清容的脖子。
二人脸相隔得很近,面对面倒下,无论怎么样都会亲到的。
不过好在清容反应快,一偏头,一手护着容仪的后脑勺,将其护在了怀中,一手撑地,二人属于一种半倒未倒的状态。
容仪就这么伏在清容的胸前,能听见其铿锵有力的心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头顶上传来清容的声音:“没事吧?”
容仪摇了摇头,道:“没事。”
感觉到被松开了,容仪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与清容拉开了一些距离。
清容看自家徒弟像是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躲着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侧过头,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外头艳阳高照,不少商贩卖完了菜已经在收拾摊位准备回家了。
“下车。”
说完放下帘子,清容起身掀起门帘走了出去,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下了马车。
容仪坐在原地,脸上滚烫的温度和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仿佛是在告诉她,你疯了。
她闭上眼睛用力呼吸了几口空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简直是疯了。
随后容仪也出来了,站在马车上她看见清容并没有走远,就站在马车旁,朝着她伸出了手,想扶她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