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句话,容悦看见远处有一道光,光里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仙风道骨。
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容悦下意识反应将手递给他,尽管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凭感觉是特别熟悉的人。
两只手触碰到的那一刻,容悦感觉到整个人无比地轻松自在,如释重负。
也就这时,容悦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清泽。
清泽紧握住她的手,浅浅一笑道:“走吧。”
容悦淡然一笑,应道:“好。”
“母亲……”清容温声地唤了一声,她不解容悦这声“好”是在说什么。
也就在之后,容悦双眼逐渐迷离,目光涣散,举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头一歪眼一闭,如同木偶没了牵线,没了灵魂。
清容瞪大了双眼,慌乱地喊道:“母亲!母亲!”
连叫了好几声,容悦都是没有任何回应。
清容一怔,伸手探了探容悦颈部的脉搏,尽管知道结果,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身体尚有余温,脉搏永远不会再跳动了。
容悦去了,手垂下的那一刻她是否庆幸自己解脱了,或许早就想离开了,是因为仇恨一直支撑着自己,还是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又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谁知道呢。
清容松开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沾着黑色的血迹,她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只觉得是一场噩梦,一场很真实的噩梦。
十指连心,指尖带有温度的血像针一样狠狠地扎入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带有窒息的疼痛。
容仪有些担心道:“师尊,师尊。”
清容回过神,周围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不会睡一觉醒来就无事发生。
鼻子一酸,眼眶一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脸颊上感受到两行泪水流过。
小时候爱哭,常常被别人嘲笑是个爱哭鬼,可是那时候哭了会被母亲抱着温柔地哄,父亲会答应给买冰糖葫芦。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母亲……”
清容哭得很安静,没有哭声震天,只是有些木纳,泪如泉涌,心如刀割,她只感觉快喘不过气了。
余光瞥到一旁的笑靥剑,她想拾起来,指尖刚碰到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容仪一手怀抱着容悦,一手抓住了清容的手腕,警惕地注视着她,问道:“师尊,你想干什么?”
清容挣开她的手,呜咽道:“放心,我答应过母亲不会杀你的。”
容仪哪是怕清容拿剑砍她,而是怕她会想不开。
不等回话,清容也没打算去捡笑靥,伸手从容仪怀中横抱起容悦,起身走向右边的太师椅。
清容将容悦放在太师椅上,转身出门,不一会端回来了一盆水,就着一条干净的布巾,细细地擦拭着容悦的脸,动作很轻柔,生怕把她吵醒了一样。
“师尊,我来帮你。”
“不用。”
清容很断然拒绝了容仪。
容仪看到清容这个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回想起前世给容悦药是为了让她毒死清泽,事成之后便一起回容氏,可谁成想容悦自己也服毒了。
前世清容没来得及见到容悦最后一面,一推门就见到两具冰冷的尸体。
那会容仪不在场,不知道清容那时候有多崩溃。
处理完两位的后事,清容便开始闭关,容仪也借此机会回容氏处理一些事情。
结果当晚二人就在余光宅碰面了。
容仪不知道清容是怎么突破重围杀到容氏的,看门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她还手刃了容云景,死法极惨。
为容悦擦干净脸后,清容端着脸盆出去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将清泽扶起落座到左边的太师椅上,同样温柔地将其脸擦拭干净。
白色的布巾沾了血迹不好清洗,被清容无情地丢到了水中,她整了整清泽的衣服,忽然想要什么,嘴角向下弯去,她道:“或许,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容仪有些迷茫:“什么……”
清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道:“那日我就不应该救你。”
容仪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清容会说出这样的话,问道:“师尊?”
清容苦笑道:“如果我不救,今日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容仪不敢回答,因为事实证明无论她参与与否,这件事都会发生的。
见其不语,清容弯下腰从容悦的衣袖中取出了一张纸条,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玉。
“悦儿姐,见信如晤,杀清泽,回容氏,吾将迎之,云景。”
听完清容念完这一段话,容仪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前世这张纸被容悦自己烧掉了,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她来送的,为什么会有人替她做了?
反观清容,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清容攥紧手中的玉,仰头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恶狠狠道:“果然是他。”
玉是信物,容仪怕容悦信不过自己,于是找容云景要了这块白玉印章作为信物。
容仪喊道:“师尊。”
清容厉声喝道:“别喊我。”
容仪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清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吗?”
容仪斩钉截铁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