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容闭关以来,一共出过三次隐居的门。
第一次是闭关刚满三年的时候,仙游清氏与云浮林氏联姻,联姻对象是清深和林江又,这是清氏宗主和林氏宗主决定的事,所以他们没得选。
那日为了热闹喜庆,清氏将死气沉沉的白全部换成喜气洋洋的红,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连带着隐居也要挂上两个大红灯笼,虽然清容是拒绝的,但是今日难得,她还是勉强同意了。
锣鼓喧天,鼓乐齐鸣,婚礼办得可谓是十分隆重;高朋满座,座无虚席,更是宴请了大半个修真界。
宴请的宾客中有包含容氏,本以为容氏不会来人,可没想到是容宗主亲自来贺喜,他身边还带了一个特别奇怪的人,三伏天还披戴着斗篷,遮住了一整个脸,生怕让人看见似的。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一路上都是万人空巷,街边聚集着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无一不被这阵仗给震撼到。
林氏嫁女,真是太是浩荡了。
到清氏大门时,林江又由喜娘搀扶着下轿,红盖头遮着只有新郎才能看的脸庞,身上的金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十分动听。
清深亲自出来迎接,接过林江又的纤纤玉手,二人携手走进大门,一步一步走到厅堂,一路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在司仪一声声高呼中结束了礼仪,林江又由喜娘搀扶着进了洞房,清深留在厅堂招呼宾客。
半夜三更时,清容独自一人走在回隐居的道上,没过一会儿就受不了,跑到一旁撑着墙吐了一会。
原本是想今天着女相的,但想到今日定有人会灌新郎官酒,于是就化了男相和清渊商量轮流给清深挡酒。
毕竟总不能让林江又在洞房花烛夜面对一个醉汉吧!
但是,这群人实在是真的太能喝了,清渊好歹也是撑了好几轮才倒下的,倒下后就由清容接手,勉勉强强撑到结束。
吐过之后,清容才觉得有些好受,直起身子踉跄地走了几步,感觉视线渐渐模糊,四周开始变得动荡。
心想:完蛋,上头了。
走着走着,感觉到有一双手搀扶着自己,清容偏过头借着月光看见旁边站着一个和她等高的人,话不过脑子,下意识喊出一句:“离秋?”
旁边人一愣,倒也低着头应了一句:“嗯。”
“师尊!”
听到熟悉的叫声,清容转过头,看见清羽歌拎着灯笼朝着自己奔来,于是伸出手朝她挥了挥。
清羽歌小跑过来,扶住清容的手臂,闻见酒味不由得皱起眉头,担忧道:“师尊你这是喝了多少?”
清容摇了摇笑道:“没事,高兴。”
清羽歌不满道:“你也不喊我去接你,一个人回来多危险啊!”
“这不是还有你师……”清容侧过头,顿了顿,方才在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的,这也让她想起,她的大徒弟早就死了。
心中不由得开始一阵抽痛,清容搀着清羽歌,有些失神道:“算了,带我去见见你师姐吧。”
“……是。”
彩云间有座小山丘是历代宗主长眠的地方,而山丘下埋葬着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清氏弟子。
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葬着一件衣服,是座衣冠冢,石碑上刻着“爱徒离秋之墓”。
那天之后,清容又开始了闭关。
再次出来时是一年后,清恩退位,清深继位成为清氏的第十一任宗主。
所有的仪式完成后,清恩单独留了清容一人谈话。
恰好这天大雪,窗外白茫茫一片,屋内烧了火炉,清容怕冷,整个人基本在火炉周围没动过,清恩站在窗边赏着雪景。
“你父亲的宗主之位是我当时据理力争争取来的。”
烤着火的清容一愣,道:“这倒是没听说过。”
清恩叹了一口气道:“当是父亲要让我当宗主,我那时玩心太重,不愿,清泽倒是很有想法,于是我向父亲举荐他,可父亲太顽固了,只想立长不立贤。”
清容问道:“后来呢?”
清恩转过身,笑道:“后来我威胁父亲,要么有两位宗主,要么就没有宗主。”
或许是闭关久了,清容这时才发现清恩的两鬓斑白,面露老态。
“你这么着急把清深和清氏绑在一起干嘛?”
“以往清氏的事务都是由你父亲管的,自从你父亲不在后就只能我来,事实在太多,我早就不想干了。”
“……这个打算你是从一年前就想好了?”
一年前清氏和林氏联姻,这不就是为了给羽翼未丰的清深安排的嘛!
清恩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其实四年前就想好了,只是太忙了,实在是没空,不得不感叹一句你父亲能将清氏管理得井井有条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