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肆终于坐下来,缓缓的翻着书,翻到固定的一页,拿起手机,压在上面,之后拿起画本,三下五除二,一枚精致漂亮的钻戒就勾勒出来。
橡皮屑掉在地毯上,下水道安安静静的滑行回来,再滑走。
房子里本来就很大,俩人这还不说话,更显得冷清,湛烛清觉得有点不舒服,如果换以前,湛烛清巴不得身边一片死寂,但是白肆来了之后,他就受不了过于安静。
“这几天初鹭酒吧里没事吗?”湛烛清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白肆。
白肆无动于衷,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有。”
湛烛清点点头。
怪不得,今天化了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好像在确定什么:“那我送你吧。”
白肆终于抬了头,思考了一下:“你今天不是没事吗,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不用特意送我。”
湛烛清不吭声。
见湛烛清没有声音,白肆笑了一下:“真的,我能自己走。”
湛烛清点点头:“好吧,你可以开我的车走的。”
白肆突然笑了,戏谑的看着他说:“你的车那么金贵,刮坏了怎么办?”
湛烛清愣了一下,短短一句话,他竟然不清楚她想表达什么,语气像在讽刺他,但是她这个表情像是在关心他?还是真的怕刮坏他的车?
不管怎么样,他都知道,她不可能刮坏他的车。
“我不怕,而且我知道你不会的。”
湛烛清目光坚定,透过他的眼睛白肆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满眼都是信任。
表情过于郑重了。
“……”
白肆感觉自己静止了,干什么啊?玩笑都开不起,干嘛总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啊,别太信我啊喂。
湛烛清一直直勾勾的看着白肆,白肆慌了神,稍显局促的低下头。
干什么啊?就是很平常的对话,很平常的事情,干嘛要把氛围弄的这么怪?
白肆硬是笑了一下,缓和一下气氛:“哈哈哈…别信我啊,我很坏的,我会谋杀你的车,说不定哪天你的车上都是划痕就是干的。”
湛烛清看出来白肆的不安,所以也只能下了这个台阶,但他好像不是很想让她过于舒适,他逼逼她,看看她的反应。
“好啊,只要是我的车,你就能划。”
白肆彻底说不出来话了,干什么,这么大个官,连个情商都没有?
白肆也只能硬着嘴皮:“好啊,哪天心情不好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太阳当空照,客厅被浸满了阳光,光辉慢慢滑倒了白肆的手稿上,把珠光的颜料照的熠熠生辉。
就这样,随着时间流逝,金黄色弥漫到湛烛清的下半张脸,轮廓正好把光明和黑暗切割开来。
湛烛清不常带表,他按了下手机,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放下电脑。
“几点走?”
“两点。”
“那吃完饭再走吧,吃什么?”
“随便。”
“…你昨天中午吃的什么?”
“没怎么吃,非要说的话…青芒果。”
“就这个?”湛烛清皱皱眉,她还真是不好好吃饭,是因为不会做饭?还是没时间吃?
“嗯,就想吃点这个。”白肆一直背对着湛烛清说话,闷头忙活。
湛烛清没应,直直走向厨房。
两人再说话,就是湛烛清叫白肆吃饭,说来也是奇怪,他总能赶在白肆正好忙完的时候跟她说话。
白肆不以为然,放下笔,站起来理了理裤子,抬腿走向导台。
而事实上,白肆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被湛烛清观察,她撩了多少次头发,腿换了多少次,换了多少次笔,都在他脑子里。
导台很高,椅子是个高腿椅子,白肆缓缓坐下,腿随意的搭在椅子上。
白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全程湛烛清就这么两个胳膊倚在导台上看着。
青芒渍青柠,青柠茶。
不错,还行,不吃人饭,是白肆的风格。
她少见的光了盘,回房间套了一个破碎设计的黑卫衣,早春已过,但也不是太热,总得来个挡风的,就是都是洞洞,薄荷蓝的衣带都能看到,也就当个装饰吧。
白肆刚走到门口,导台那边的湛烛清探头出来:“车钥匙在旁边摆着,第六排,第四列,开这个,有条蓝色的拉花,配你今天的衣服。”
“好。”白肆边听着湛烛清嘱咐,边挑了一下眉应下。
眼疾手快的找到车钥匙,门一点都没等,“啪”的一下就关上了。
刚要走路,就听见手机来信的声音。
房东:车停在地下车库,挺好认的。
房东:[图片]
:OK
图片里色调很暗,但是能看到是一辆帕加尼huayra,车身流畅狭长,黑色的车身,引擎盖上有一条纵向的蓝色条纹,暗光映的蓝条发光。
还行,挺帅的。
等白肆到了地方,下午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坐着。
灯也都亮着,舞台上乐队的几个人在上面不知道讨论什么,见到白肆来了向白肆打招呼。
白肆长得邪,第一次见可能不太敢接近,但是好看,也好相处,时间长了,也没什么距离感。
“白肆来了。”
“嗯。”
说话的那个贝斯手,景泊琅,比白肆大,不怎么愿意说话,就像他的贝斯一样,低沉,但是万不可少。
“肆早好。”
一个DJ弟弟,一直跟着乐队走,乐柒乐,会点唱歌,但是有严重的哮喘,有时不太能支撑乐队完成一整场演出。
白肆一开始看他名就觉得好玩,叫着也好玩,他人也好玩,跟白肆差不多大,相较来说,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早什么了,都下午了。”白肆被他弄的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这没有个大点的窗户,连时间都忘了。”
乐柒乐被白肆几句话弄的直不起来腰,握着立麦不停的笑。
旁边的庞曜和花弘熠也被两人的笑声感染,边擦着琴弦一边看着两人。
“欸,白肆,你不是想学电吉他吗,什么时候学,我教你。”花弘熠放下吉他,倚着庞曜。
白肆思索了一会儿:“过几天呢?我是不是得先学学木吉他,再碰电吉他?”
庞曜听见白肆这句话笑的更大声:“嘿,我觉得不错。”
花弘熠给了庞曜一脚:“打岔呢你。”
庞曜捂着屁股笑嘻嘻的看着花弘熠。
半天不吱声的封舷从层层叠叠的鼓里冒出来:“你不学架子鼓了吗?”
景泊琅在旁边气声笑了一下:“豁,白肆你欠了多少啊。”
白肆到了半天,连坐都没坐,净唠嗑了:“哈,其实我都想试试,但我比较好奇键盘。”
闷头擦键盘的褚钥抬了眼,没吱声。
景泊琅哭笑不得:“行,那就都试试,休息一会儿,准备准备,一会儿有首歌,得先试一下麦。”
白肆隔着老远应了一声:“好。”
不容易,终于入了座,白肆把车钥匙丢给初鹭:“帮我放起来,我没背包。”
“行。”初鹭拿起车钥匙,端详了一下“欸,这不是你的车啊。”塞进了抽屉里。
“嗯,湛烛清的。”
“嚯…这车给你开,他也真舍得,他是真没见过你开车什么样啊。”
白肆啧了一声:“我开车怎么了,稳的一批好吗?他说这辆配我今天的衣服,我才开的。”
初鹭挑了下眉,满脸不相信:“只是这个?”
白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其实也是我找不到我车的钥匙了。”
初鹭无语:“祖宗…你自己放好啊,实在不行掐一下呢?”
白肆摆了摆手:“再说吧。”
初鹭笑了一下:“行…喝什么?”
白肆随便找了本菜单。
“你这名起的也太矫情了,真爱永存?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初鹭有点恼羞成怒:“创意,不行吗?”
白肆很少看到他这样,忍不住大笑:“行行行。”
白肆放了菜单,笑着对初鹭说:“你随便调一个吧。”
初鹭假装着瞪了白肆一眼:“那就莫吉托。”
白肆不乐意了,假装摔菜单:“你对付我啊?”
初鹭实在说不出话,苦笑着看着她:“那你喝什么?还只喜欢柠檬的,还只是喜欢青柠的,事儿多,你都不如在我这小破地方要暴打柠檬茶。”
白肆装着大度包容,摆摆手,意思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滚,那就长岛冰茶。”
初鹭泄了气,小围裙摘下来卷吧卷吧就往桌子上丢:“这个就不对付你了?”
白肆给了他一个白眼:“好歹步骤多,我就爱喝这个。”
初鹭认栽,点了点头:“行。”
白肆的长岛冰茶刚上来,景泊琅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白肆身边。
初鹭笑着问几个人:“你们喝什么?”
景泊琅替几个人回答:“白水就行。”
初鹭不禁笑着打趣:“不记你们账上,记白肆账上。”
景泊琅想了想一会儿要跟白肆说的话,还是拒绝了。
初鹭也就应了:“行,等着啊。”
白肆狐疑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干嘛?”
乐柒乐笑了一下,满脸都写着有事儿:“来给我们当主唱呗?”
白肆愣了一下:“乐队里不是有你了吗?”
乐柒乐坐在白肆旁边:“归根结底,我不能算是主唱,只会一点点,而且我有很严重的哮喘,嗓子的状态很不稳定。”
白肆抿了抿酒:“你这算强买强卖吗?我要了你们,就得对你们负责是吗?”
花弘熠和庞曜看着白肆异口同声:“对。”
白肆皱了皱眉:“我也不太会。”
褚钥离得远,声音很入耳:“但我们需要你。”
封舷就在褚钥后面,应了一声:“嗯。”
乐柒乐装狠,瞪了白肆一眼:“得了吧你,你在琼市的路演我都快盘包浆了,我们浪久了,都跟没气儿似的,而你的声音更有生命力更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