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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消失的游鹿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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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绿珠殊绝世,我来偏见坠楼时。

平安都前几夜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雨,茅屋都为吹破了,大运河都为此涨了不少水。

据说,赤着脚去河里捞,还能捞着不少商船遗下的碎金子。

然而,最有名的歌乐坊雁荡楼却起了一场大火,那火也有些意思,只烧了一小栋楼。说来也怪,论理说,那么大的风雨,这火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原觉得只是恰巧,被烧毁的楼阁夜间却起了高楼,一窗小灯,哼着梁溪小曲,咿咿呀呀。

不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哭起来后,火也烧了起来。

那窗中人又笑着动作,好似在上妆。

哭了笑,笑了唱,就这样循环往复了三天,吓得人不敢靠近,就连雁荡楼客人都少了大半。

这三天里,先是摇船的哑巴老头死了,那夜只有呜呜咽咽的哭声,有人路过那方湖泊,掉下去也不挣扎就没了声息,再后来两天又接连死了曾举人及其父亲。

都说是见了鬼了。

有人说,那个鬼是个貌美的年轻娘子,每晚斜坐在窗棂上唱曲;也有人说,那鬼全身被烧毁了,黢黑的影子,坐在妆镜前上妆。

知融和知合站在雁荡楼的门口,因为随着火灭,消失的还有他们拈花惹草的师父。

这不是师兄妹第一次来歌乐放坊,可以说,两人对于歌乐坊熟的简直像是回家,这和游鹿居士有直接关系。

小孩子爱美,总是最乐意跟着漂亮的师兄师姐转,钻人家衣服的事情也没有少干,师姐师兄们也不生气,脾气更好些的拎着腰间的玉饰逗她,一群穿的花花绿绿的师兄师姐和知融玩蒙眼抓蝴蝶的游戏,最严肃的前路峰长老憋了半天,笑着骂了一句小登徒子。

因为老登徒子是游鹿居士。

游鹿居士少年时银鞍绣障,惹春华夏风,就连成了长老,他自己也不忘初心,仗着一张讨喜的脸,流连花丛。

小时候知合去花楼捞游鹿居士或者去给游鹿居士的情缘道歉都不会带着知融,游鹿居士有点像是不争气的丈夫或者是父亲,而知合则是养了两个孩子。

少年时对于师父的孺慕之情到现在也只剩下无可奈何,不知道是给人家当徒弟还是当爹的,知合为这样怪异的关系觉得难堪,又不得不为他解决。

在听到游鹿居士流连花丛欠情债的时候,也只是细致地为知融系好腰带,顺手挂了香囊,让知融原地转了两圈,说:“小姑娘还是要穿的鲜艳点。”

知融那时候很久没有见过游鹿居士了,闹着要去,知合没法子就说:“那你要乖。”

雁荡楼繁华,找到游鹿居士的时候,游鹿居士醉醺醺的,信手一甩,推洒开了桌子上的酒水,酒气太重。

那是十三岁的知融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捂着鼻子,知合立在知融面前,略微蹙眉,“别看了。”

就这间隙,游鹿居士伸着身子去吃貌美歌女唇上的口脂,唇间一片艳红。

知合也想不到游鹿居士能在师妹面前做这种事情,要来捂住师妹的眼睛,先是浓郁的水仙香压过了迷离的情香,然后是师兄温热带汗的手。

知融恍然想起,知融往常也是这样去吃师兄唇角的小痣。

好不容易把师父带回宗门,知融却哼哼唧唧地拉着师兄的袖子,和师兄道歉,“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咬师兄的小痣了,我错了。”

知合却笑了,春华似的面容明丽,他说:“师妹没有错,我和师妹,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和师父是不一样的。师父轻薄别人,可是师兄不是别人,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这次来的原因是游鹿居士在雁荡楼消失了。

回到白玉京过了半月有余。

掌门找到知融和知合,直接明了说:“你们师父在雁荡楼失踪了,我觉察和此次的通玉有所关联。”

知融皱了皱眉,“通玉?”

又是通玉……

掌门呷呷嘴,手里的魂灯要死不活地摇晃。

雁荡楼是安平都最大的歌舞坊,十次有九次都能在这里找到游鹿居士,据说,前几日起了一场大火,游鹿居士就不见了。

至于为什么是通玉,掌门只是说,“你师父彻底失去踪迹的时候正是你们刚从狐狸书灯出来没几天,我原以为他只是去旁的地方了。后来魂灯却忽明忽现,我再给他发通讯笺,他人就不见了。魂灯无法定位到他的位置,他似乎并不想让我们找到。”

“阿融从狐狸书灯回来时和我说,那块似乎有了神志的通玉带走了士家的人。我就想到,你师父和通玉关系匪浅。”

再问原因,掌门却只是笑,说:“一些红尘往事罢了。”

知合要笑不笑,“他倒是逍遥快活。”

偏偏选在雁荡楼消失。

话是这么说的,人,总归还是要找的。

找人找到歌舞坊,也是丢脸。

雁荡楼的老板哎哎地就过来了,豆蔻红的指尖捏着帕子,香气逼人,“仙君呀,你们来的不正好吗?我们禁水楼都起了两次火了。我都觉得是风水不好。”

“两次火?”知融皱眉,雁荡楼雕梁画栋,春宫壁画,夜间起灯,金碧辉煌,欢声笑语;白天,却华丽的空洞,奢华的阴暗,“不是一次吗?”

“前些日子是起了一次。”老板边领着他们去禁水楼,边说,“可是十七年前,也起过一次。当时没当回事,只觉得是意外。可前阵子又起了一次,还怪里怪气的,冲天的蓝火。吓得我们接连好久都不敢开坊了。”

昨夜又大雨,禁水楼的些许残骸已经所剩无几。

蓝火?

知融隔着袖子伸手握着知合的手腕,手上写“妖”,想了想,又换了个字“魔”。

知合蜷了蜷指尖,抓住那根手指,隔着幂篱朝知融摇头。

神族的消亡告诉了世间一个道理,就是不存在永恒。争端是没有意义的,所谓永恒的权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就是一个在镜子里漂亮的糕点,看着好吃,却吃不到。在镜子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徒劳。

渐渐地,尖锐的争端也就消停了,人活人的蜉蝣一生,仙求仙的长生大道,妖有妖的自在快活,各界有各界经久不衰的故事,也就很少会掺和其他界了。

这次不寻常的火,就显得很突兀,像是故意为之。

禁水楼四面环水,得有渡舟才能过去,如果只是一个人,很难能从小岛中心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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