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笔架山,续向西行,不久便到了鄯州。
自从撞破韬光洞之事,杨逍一路面色阴沉,不发一言。走了半日,他带着晓芙来到一座大宅前,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那看门人看。
看门的人浑身一颤,惊慌不已,欲下跪行礼,杨逍一手将之扶起,低声道:“进去再说。”
晓芙不明所以,跟着杨逍进了大宅,杨逍也不等主人来招呼,径自来到一处华丽的大厅中,在居中的主位坐下。
没过一会儿,厅外人声喧哗,数十条壮汉从门外涌入,抢上来向杨逍跪倒行礼,当先一人禀道:“属下鄯州分坛坛主薛连城,叩见杨左使。不知左使驾临,有失远迎,请左使恕罪。”
杨逍也不起身,只冷冷地说:“薛坛主,今日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在鄯州附近的笔架山,发现弥勒宗的人私采硝石,欲炼制火药。”
薛连城吓了一跳,颤声道:“属下疏忽,竟未探知此事……”
杨逍听他这么一说,脸色越发难看,斥道:“阳教主每年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在全国各地布设分坛,目的就是为了搜集当地官府和绿林的情报。你身为鄯州分坛的坛主,对这么大的事竟然一无所知,明教养着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有什么用?”
薛连城听他疾言厉色,更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连磕了几个响头,如惊弓之鸟:“属下无能,请左使恕罪!”
杨逍脸如寒霜,喝道:“还跪在这里做什么?速速发散弟子外出查探,究竟开采硝石的是何人,制作火药的地点在何处,制成的火药要运往哪里?”
薛连城忙道:“是,是。”手一摆,身后的弟子全都退下了。
那些弟子退下后,薛连城诚惶诚恐地说:“弟子们查察需时,请杨左使稍等片刻。属下已经命人打扫好别院,准备好茶点,恭请杨左使与……这位姑娘的入内歇息。”他看了看晓芙,不知她是教中什么人物。
杨逍脸色深沉,冷道:“我就在这里等。我倒要看看,你的弟子要查多久才能回来。”
薛连城忙道:“是、是!杨左使还需用什么,请尽管吩咐,好让属下办来孝敬。”
杨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自与杨逍相识以来,晓芙从没见过他这样严厉的模样。他端坐厅中,问责下属,自有一股威严气势。这里一个个虎背熊腰、剽健刚猛的壮汉,在杨逍面前都是唯唯诺诺,可见明教等级之森严,光明使者地位之崇高。
想到杨逍之前对她那样低声下气,与现在的他判若两人,脊背不由得猛地窜起一股冷意。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弟子进来向薛连城奏报,薛连城面色一变,强自镇定,然后向杨逍汇报:“启禀杨左使,已查知,带走炼丹道士的神秘人正是卢治平,他贿赂了鄯州知县,以每斤五分二厘五毫的价钱开采硝石,所制成的火药,全部运往了裴妃陵。”
杨逍心下一凛,道:“裴妃陵?它是光明顶的屏翰,如果被弥勒宗攻占,那就糟糕了。可查知他们制作火药的地点在哪里?若能破坏他们的作坊,兴许可以延缓对方的进攻。”
薛连城和一众弟子都摇了摇头,说查探不到。
杨逍一拍桌子,怒喝道:“查不到?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薛连城惶恐至极,又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属下该死,我们真的查不到,真的查不到啊!”
杨逍心知明教分坛的侦察能力极强,搜集线报无孔不入,连贿赂县官的价钱都能查得这么清楚,怎地查不出火药的作坊所在?冷道:“好啊,你们果然有本事,敢用半真半假的话来搪塞我!将硝石从韬光洞运送出来,必然要使用轮车搬运,经过铁索栈道,岂会无丝毫运输轨迹可寻?再不说实话,休怪我不客气!”
杨逍何等聪明,薛连城知道再也瞒不过他,支支吾吾地说:“其实……那制作火药的作坊……就在笔架山的幽灵峰上……”
杨逍恼道:“既然知道,刚才为何不说?”
薛连城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张皇失措,道:“杨左使恕罪啊!属下曾连派八名弟子到幽灵峰查探,但都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