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望着门外徐怀瑾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无助,落寞和脆弱。而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她。
秦玥想了很久,她到底是何时中的毒呢?她离开廷狱司去红楼的路上未曾接触一人,只有进了红楼以后,在大堂里,红楼的姑娘们曾经围在她的身边。
就是那时,她们其中的一个人对她下毒了。
真是防不胜防!
她还有意提醒花颜,却不想她自己都被人算计了个彻底。太子如此穷追不舍,不依不饶,不杀她誓不罢休,想必也是对秦家忌惮至极。
秦玥抬起手遮住眼睛,是她大意了。
她没有想到临川的局势已是这样复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都恨不得将对家生啖其肉,挫骨扬灰。
还有徐怀瑾,她感觉徐怀瑾的好多事她并不了解,她甚至都不清楚徐怀瑾到底属于哪一边。就目下的情况看来,徐怀瑾绝对不只是皇上的人那么简单。
可到底是谁呢?
太子不可能,那惠王呢,他会是惠王的人吗?
秦玥一直没有头绪。
整件事从头到尾其实也不怪秦玥,还从未有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害过她。
子毓哥哥说得对,外面的世界太混乱太危险,稍有不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跟徐怀瑾说,先不要告诉父亲,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如果真的死了,也许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可是她害怕,她怕父亲承受不住……
受伤的人总是格外脆弱,秦玥发现她这几天流的眼泪比她这十八年流的都多。
“阿玥,是不是哪里又疼了?”徐怀瑾转身进屋时看到秦玥又在一个人默默流泪,急忙上前询问。
秦玥摇摇头,眼泪汹涌而下。
徐怀瑾将她抱起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抚摸着秦玥的头发,无声的安慰她。
“徐怀瑾。”秦玥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
“我在。”徐怀瑾回答她。
秦玥注视着徐怀瑾的眼睛,里面情绪莫名:“你知不知道我多讨厌你?”
徐怀瑾宠溺的笑笑:“阿玥不喜欢哪里,我都改。”
秦玥被徐怀瑾的眼神看的脸红,她偏过头去,自言自语道:“骗人的吧。”
“怎么会!”徐怀瑾坚定的告诉秦玥:“阿玥,我不骗你。”
“你从未骗过我吗?”秦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他。
“阿玥,有些事我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说清楚,等时机成熟,我会把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绝不隐瞒。”徐怀瑾向她保证道。
秦玥看着他真诚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她的直觉告诉她,徐怀瑾此人很危险,千万不要离他太近。
另一边,百草谷。
“驾——”
“驾——驾——”
乘风与张子彦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敢耽搁。
张子彦在得知秦玥中毒以后,连夜找师兄商量对策,他是医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蚀心散的毒性。孟昶并没有骗徐怀瑾,蚀心散的确无药可解,即便是百草谷也没有解药。
要想清除秦玥体内的蚀心散,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如若是普通人,以毒攻毒是死路一条,但秦玥不同,秦玥师承昆仑,内力纯净深厚,可以一试。
“驾——”
乘风在去百草谷的路上跑垮两匹骏马,他自己更是两日两夜没有休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玥在徐怀瑾心目中的分量,秦玥若有差池,乘风不敢去想徐怀瑾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秦玥望着窗外的大雨,心里默默数着,这已经是第六天了,明日就是她的大限,也不知道张子彦能不能赶到。
秦玥并不怕死,只是遭人暗算而死太过窝囊憋屈,秦玥宁愿死在与北狄交战的战场上。
大概是人之将死,会想到过去的很多事,秦玥突然就想起来自己的娘亲。她并没有见过母亲的样子,她听父亲提起过,母亲身子骨不好,早早就得病去了,只给她留下一块平安符。
秦玥攥紧腰间的平安符,心里默念:娘亲在天之灵,就保佑女儿度过此次难关吧。
傍晚雨歇,乘风和张子彦也终于策马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