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点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还想劝小利马。而那边小利马却一直在自言自语: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疑惑地凝眉,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背后却传来一声巨响。
一群人闯进来,他们大都是黄种人,身材高大,深眼高鼻,头发卷曲。
在人群里,黎麦看到了上次那个抢她相机的大汉。
还真是到处都是绝人之路。
黎麦想到此刻还在医院的布兰卡,今夜过后,小利马和他们都凶多吉少,或许明天就没有人再管她的死活。
而小利马,他扭曲得让人害怕,但可恨之人又有可怜之处。
她愤恨地回头,没有再流泪:
“布兰卡不会原谅你。如果她知道你在做这样的事,她一定不会原谅你和这帮人混在一起。”
“上天安排我们到这里,或许就是为了帮助布兰卡。你陷害了我们!你跟伤害她的帮凶没有区别!”
小利马的表情扭曲起来,他想要开口,却被一个大汉一脚踹倒。
他捂着肚子,眼神怨毒地盯着黎麦。
而旁边的张槐序心里则涌上如潮水般的惶恐,一种始料未及的精神痛楚开始从他的头脑蔓延到指尖。
布兰卡如果知道小利马在欺骗她,那么她不会原谅小利马。
那黎麦呢?黎麦如果知道张槐序在欺骗他,她是否也永远不会原谅张槐序呢?
他的神思开始混乱起来,他设想过骗局被识破的后果,但是此刻黎麦的表现还是让他感到害怕。
他知道黎麦有更多难听的话,只是没有说出口。
她会怎么对自己呢?自己做的事,好像比小利马好不到哪里去吧……
她或许会同情小利马,而自甘堕落的无耻骗子得不到她的一点怜惜。
那群人快速地把黎麦三个人捆起来,然后推搡着他们往前走。
黎麦被他们押着,匆匆回头间看到了神情恍惚的张槐序。
她鼻子发酸,声音也不平稳:
“槐序?别害怕。”
张槐序循声抬眼,正对着黎麦流泪的眼睛。
她在担心自己,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她还在担心自己。
张槐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凄迷的痴笑,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去他的以后,所有的以后加起来会有此刻幸福吗?
他不求永久,只要此刻。
只要她看他一眼,抵得过旧金山九年岁月。
“小麦,我不要紧。你不要害怕,我的朋友说,他保我们没事的。”
他脸上的笑容动情又得体,仿佛心里没有出现过惊涛骇浪。
黎麦苦笑,没有回应他,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
那群毒贩把黎麦他们押到路口的一辆长面包车上,全程一言不发。
黎麦安静地坐在车上,观察着周围。
张槐序就坐在她对面,两人身侧各由两名毒贩押解。
而小利马坐在车厢的尽头,更多人看着这个仅有十一二岁的小孩。
这些毒贩的腰间都带着枪,面色冷漠。
或许是那个何塞想要见我们?黎麦想到这里,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小利马?”
那些人并没有阻止黎麦说话,于是她又叫了一句:
“小利马!”
小利马语气极其不耐:
“干什么?”
“你到底拿了他们什么?”黎麦咬牙道。
“哼,他们有一批货在那个畜生手里,货没出去,人死了。现在只有我知道那批货在哪里。”
“很多?”
小利马低头,轻轻地笑起来:
“五百公斤。我骗他们说我手上有找到这批货的路线图,之前他们以为我塞给你了。”
黎麦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的让他把这些毒品卖出去,他跟毒枭也没什么区别了。
小利马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他才不在乎什么人伦道德呢,那五百公斤毒品在他眼里就是五百公斤黄金。
只要何塞死了,他的手下一时联系不到货源,而自己的手上有大批的货,那些吸毒成瘾的追随者马上就会向他靠拢。
何塞的维拉科查,马上就会是他的了。
接下来的路段黎麦感觉到了明显的颠簸。
她微微扭头,用眼角的余光窥视着窗外。
黑沉沉的车窗偶尔掠过浮动的刺眼白光,而窗外依稀可见的一长条黑色地带比起公路更像是河。
黎麦心生一计,她对坐在对面的张槐序轻声说:
“槐序,会不会游泳?”
张槐序点点头,黎麦深吸一口气,交代他:
“跟着我。”
此时,车子却忽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