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古哼笑:“不就是比我大一岁吗,江湖前十?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能听说过我才好笑!”
“没名气就是没名气,竟然怪我不知道,好笑!”
娄忱挺身,大步流星朝唐阿古走去,气势汹汹,似要揍他一顿。
温晦之头疼,黑脸冷声:“够了,夜深了,娄忱你回房去。”
娄忱抱臂,不服气瞪一眼唐阿古,嗤嘲:“臭小子,算你运气好,下次不尊敬前辈,小爷揍得你——”
“娄忱。”
温晦之冷冽提醒。
娄忱只得收敛气势,转身往门外走,听话得很。
唐阿古双眼崇拜:“温公子,刚才那个撒谎大哥哥是你的仆从吗?大哥哥,你家好辉煌,比我家还贵气!你一定是个大商户…不!你是大官的公子吗?”
温晦之难以启齿,“面首”二字,属实令他无所适从。
正待温晦之纠结道明真相时,赫连渺的声音自门边渐起,由远及近。
“温公子是我昭长公主府门客幕僚。”
床榻上的唐阿古呆呆望向走近的赫连渺,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忙连滚带爬跪到地上,少年劲瘦的身躯因紧张蜷缩颤抖。
“草民拜、拜见昭、昭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渺垂眉淡扫,墨蓝色私服深衣温婉尊贵:“起来吧。”
“谢公主!谢公主!”
侍女扶唐阿古起身,站在床边;温晦之也在赫连渺出声时,从八仙椅上起了身。
“温公子坐,这两日要麻烦你督促两件府中事。”赫连渺也坐下,“温公子可有时间?”
“公主放心。”温晦之淡声应下,“今日是在下莽撞,并未告知公主便将人带回府。”
“温公子心善,是好事。”赫连渺夸赞,见他松一口气,话音一转,“不过捡人回府这种事,一味心善却不可。”
唐阿古猛地站直身体,手脚冰凉,还未成熟的喉结滑动,紧张窥视赫连渺。
“抱歉。”温晦之轻声,眉眼拢过一片愁绪,一张强势的脸庞尽是柔怜可欺,“往后不会了。”
赫连渺对他如今的性格险些抓狂。
她见过他毁天灭地、睥睨天下的模样,再见他这副柔弱可欺的姿态,只觉违和、难耐、尴尬。
“温公子,本公主并非怨你之意,你心善实乃可贵,本公主自当欣喜。不过,你须得调查清楚所救之人是何身份,可是大奸大恶,亦或者敌方细作此类。”
赫连渺致力于给温晦之填补“心眼子”,以免日后放他离开,他活不过三日。
温晦之听得认真,姿态模样谦卑:“是温某考虑不周了。”
“凡事总有第一次,做好事难得,不必内疚。”赫连渺宽慰完温晦之,收敛了细致的好脾气,打量两眼唐阿古,意味深长,“西域人?”
赫连渺凤眸微眯,眼中的审视足以令没见过世面的小少年胆怯。
唐阿古软了腿,侍女没有扶稳他,同他一同栽在地上。
唐阿古忙跪好,恭恭敬敬答:“草民阿娘是西域人,阿爹是晋阳人,草民有一半的西域血统,不过草民自幼在晋阳长大,上月才离家来了京城。”
“不必紧张,青月,扶他去榻上养伤。”赫连渺温声,如同关心孩子的长辈,“你一人来的京城?”
唐阿古忙点头,双手凉的青月想甩出去,声线颤抖:“是、是,草民一个人来的京城。”
“有十五岁吗?”
“草民今年正好十五岁。”
“来京城游玩?”
“草民想做大侠,匡扶正义!”提起理想,唐阿古平稳许多,紧张情绪也缓和了些许,脸上咧出纯良微笑,“未来,我一定会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
“有志气。”赫连渺微笑夸赞,“暂时留在京城?”
唐阿古笑眯眯点头:“是!”
“京城最近混乱不安宁,倒真需要你们这些大侠匡扶正义。”赫连渺笑着同他聊侃,“可有落脚之地?可想好了先去匡扶谁的正义?”
唐阿古迷茫摇摇头。
赫连渺眼中笑意愈深:“本公主倒是极喜你这性子!你身上伤势未愈,先留在府里养伤如何?”
唐阿古满眼欣喜,又噗通跪地:“多谢公主!草民从未想过能住一住公主府呢!”
青月扶他起身,重新坐回榻上。
赫连渺又看向温晦之,轻声关怀:“温公子,夜深了,早些休息,莫耽搁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