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围观的人群哗然。
澜京城里哪见过这种情形!
每个青铜立人的嘴巴都缓缓张成了一个巨大的“O”字。
元灏哪能想到谢长厌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话,白了脸道:“你敢不救司徒宇?他要是死了,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学宫禁止学生之间斗殴下死手!”
江司扬望了元灏一眼。
元灏后退一步,他忌惮的江司扬就立在那边,他才不去扶司徒宇呢!
谢长厌松开,有些嫌恶地拍拍手,道:“我没搞错的话,刚才抢玉简时,并无人阻止。那条规则应该是要在学宫内才生效吧,我现在可是在学宫外。”
谢长厌朝看戏的学宫人士一偏头,在众人目光下,被选中的人默默点了个头。
“看吧,就是这样。”
元灏羞恼道:“难道你真要看司徒宇暴死?!”
谢长厌道:“我说元三公子,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我和哥哥的家事,你插什么嘴?你没弟弟可以管吗?”
元灏瞥一眼江司扬,谢长厌冷笑。
元灏还想说什么,就见谢长厌朝害怕得直发抖的司徒宇道:“没下毒~你刚刚吃的瓜是我从你家祠堂拿的贡品,早放坏了,拉个肚子就好了~”
他又用那张人畜无害的乖巧道:“哥哥,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了吧?”
还有个撑伞的朵朵在一旁狗腿子般关怀道:“哎呦,这天可热坏了。司徒哥哥你快起来吧,地上晒得猪都熟了。”
没下毒……自己不用死了。
司徒宇悲中取喜,脸红筋胀道:“等你进了扶摇学院,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又瞪一眼朵朵:“还有你!”
司徒宇咬牙切齿,元灏也在门口死死盯着他们,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忽视掉江司扬。
众人热切目光下,今日的焦点——
谢长厌等人终于是走上了台阶,步伐轻快。
江司扬递过了玉简。
青铜立人:“三尺学院。”
元灏一愣:“你他吗的怎么会是三尺学院。元夕知道吗?!”
跟在江司扬屁股后面的元杜宝嘴里塞满了吃食,嘟囔着:“少主又不是以元家名义入学宫的……”
江司扬不语,元灏察觉太阳穴突突一跳,他从江司扬的表情里读出了——关你屁事。
谢长厌偷笑,其实元灏误会了江司扬,江司扬的眼里根本没有他。
谢长厌递上了玉简。
“千秋学院。”
司徒宇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你他吗别以为躲在那里就好过了!”
元灏倒是呵呵一笑:“垃圾就是垃圾,果然上不了台面。”
朵朵笑眯眯挤开两人:“借过借过,我也是垃圾学院的。哎呀长厌兄等等我,咱俩是同门!”
另一边最末尾的,林泉之也递上了玉简,“扶摇学院”。
林泉之怔住,极度震惊。
他心中百感交集,眼眶兀自一酸,虽然不知道白塔是怎么将他排进扶摇学院的,但事已至此,他就绝不会辜负白塔、圣主的一番苦心。
他深呼吸两口,大踏步迈向前方。
*
同一时间。
梏袈山山腰,圣主揉搓眉心道:“千秋学院?我不是给他排的扶摇学院吗?另外的也是……?这群孩子怎么天天都在搞事,进入叛逆期了?一点安排都不听。”
宁州,元夕温柔道:“没关系啊,我早猜到会给他安排那个学院,我的人也跟着他进去了啊。”
咚咚咚又是三下钟声响。
在最后一声响起的同时,一道黑影从青铜像快速掠过,“三尺学院”的播报声落地,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学宫内,共有一千六百七十二名学生报到完毕。
*
这是……?
谢长厌立在原地,看不明白。
一踏进学宫,三艘硕大宝船巍峨耸立在前,漂浮在宽阔的护城河上。
“整个澜京城都是围绕白塔学宫建立,新生入学期间都要乘船环城一周。这是学宫向世人展现新生一代的传统仪式。”
朵朵收好了伞,追上谢长厌给他科普道,他刚才跑去给江司扬送灵鹤去了。
宝船上已经陆陆续续有新生走上去。
可是那白色巨墙高耸入云,已经遮蔽了外界大部分视线,世人如何看得?
朵朵眨眨眼,示意谢长厌回头看看。
九个青铜立人不知何时已经跟进来了,他们并不过白玉石桥,只是依次绕着环形巨大白墙打圈,双臂都抵在墙面,没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宝船上诸多新生也看着此景,诧异铺满每个稚嫩面孔。
锈绿铜手触到白墙的一瞬间,白墙溃散如烟,幻化成无边无际的云海,卷起的清风将这白云浪潮推起一波又一波,如灵动骏马奔腾四散开来。
巨墙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整个画面就这么堂堂亮相了。
护城河上,三所学院的船只蓄势待发,张张饱满面孔期待又兴奋地向外望去。
最前面的船体金碧辉煌,船身刻有一株凌波水仙,中间的船体通体雪白,荆棘玫瑰环绕,最末的那一艘就稍逊几分,木质单调,画了一颗葱茏大树,树冠上有不知名的花团簇密。
朵朵指着最末那艘道:“每个学院的标志徽记。愈创木花,别名生命之花,那是千秋学院的船。”
谢长厌在引导下已经上了最末的那艘宝船。
他的脸太过好看,行事又太张扬,想让人不记住都难。
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离他稍稍远点,他周边像是笼上了一层晶球,成了独自在里面转圈圈的小人。
他肩膀旁也应景地传出哼歌的配乐,“啦啦啦……”
就是调子不太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