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樾以万年灵芝为药引,调了几个方子,外敷加内服,持续治疗了一周时间,终于可以拆纱布了。
大早上几个人都赶来小院,等待奇迹揭晓。
黎樾净了三遍手,深吸一口气,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王妃,我要开始了,记得先把眼睛闭上。”
“黎神医,你别太紧张了。”她笑出了声。
拆纱布的过程谁都不敢说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自觉放慢呼吸,好似纱布的另一端绑在了心脏上,每松一分心脏就紧一分。
纱布全部拆下,宋檩感觉有一束强光透过皮肤刺激眼球,不自觉闭紧双眼。
“王妃,现在慢慢睁开眼睛。”黎樾很有耐心地引导着。
缓缓睁开眼,眼眶的酸涩刺的她流泪,宋檩忙拿手遮住,依稀看得见模糊的影子。
“王妃可能看得见?”黎樾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宋檩抬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依稀能看清个轮廓,“看不清。”
“就是说,能看见,但不清楚是吧?”黎樾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不急,有个适应的过程。”
“这段时间注意些用眼,多休息,很快就能恢复了!”他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木九儿凑上前,盯着她的眼睛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我的王妃呀,你眼睛好了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待在王府,我都快憋出病来了!”她按住宋檩的肩膀狠狠摇晃,以此表达她的激动。
林歌拨开她的手,“木姑娘,你别伤着我家姑娘。”
木九儿不在乎这些细节,现如今她满心眼都是出去玩的美好憧憬。
“木姑娘若觉得王府闷,大可搬出去。”瞿昙一点不惯着她。
木九儿想说什么,却被桑无疾捂住嘴拽走。
宋檩抬头看向瞿昙,虽然不甚清晰,但可以确定就是他,“王爷就别吓她了,木姑娘胆儿小,可经不住你的吓。”
瞿昙在她身侧坐下,黎樾和林歌很有眼力见地退出房间。
“有件事给你说。”
“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句话,宋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文献礼来找过本王。”
宋檩一愣,面无表情出声,“什么时候的事?”
见她如此反应,瞿昙眼神幽暗,旋即一笑,“文廷尉说,王妃的提议可以考虑。”
“王妃不解释一下?”他侧着身子,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
两人挨得很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和眼神,但从语气里可以听出,瞿昙的心情很不好。
但这件事情她不想让旁人知道。
宋檩站起身,拿过桌上的茶壶倒水,发现茶水已凉,“林歌,换壶新的茶水来。”
她瞥向仍坐在一侧的瞿昙,试探开口,“他可有说别的?”
不解释就算了还想套他的话,瞿昙嗤笑,“凡事都有先来后到,王妃应该先回答我的话。”
头一回见他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宋檩猜测他并不知道文献礼口中的提议是什么。
“王妃和他几时关系这么好了?”见她不说话,瞿昙不死心地追问。
虞廷尉已经告老还乡,文献礼成了廷尉府真正的主事人,想来这也是他答应的一个因素。
具体事宜有待见面后详谈,眼下紧要的是把瞿昙打发了。
林歌已经换了新的茶水上来,宋檩接过,亲自给他打了一杯,笑得一脸无害,“王爷这说的什么话?”
“我与文廷尉只见过两回,谈不上关系好,不过是有些见解颇为猎奇,入了他的眼,约好得了空再切磋。”
临了她还补上一句,“哦,那时他还不知我的身份。”
瞿昙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满口胡言,文献礼什么人他心里明镜似的,岂会因一些猎奇的见解就跟她走得近?
直觉告诉他,宋檩和文献礼要说的事情跟蓉花玉简有关。
他一把拽着人坐在椅子上,眼神凝重,“跟玉简有关?”
宋檩回看着他,唇角紧抿,一双星眸毫无波澜,似是用默认回答了他的问题。
瞿昙深吸一口气,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文献礼在中都根基尚浅,整日里除了断案就是修订律法,也不掺和太子和承王之间的事,唯一有用的就是他的身份。
蓉城文家,与国公府同宗同源。
被逼到这个地步,不让他知道点什么根本收不了场,宋檩开始估算得失,既然他猜到了这里,索性大方承认。
“不错,我早就说过,不可能置身事外。”
瞿昙被她平淡的语气逼得直抓后脑勺,眼神中带有懊恼,今日算是见识了这女人的执着。
他瞬间恢复平静,两眼紧紧锁住身侧的人,“你既然需要盟友,为何不找本王?”
宋檩眨巴着眼睛,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瞿昙身子前倾,逼得她身子后仰,“会谈之事已经完成,东海五郡很快就会提上议程,跟我合作,虎符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