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奴婢服侍您更衣。”门外又走来一个丫鬟,看起来年纪不大,样貌生得清秀动人。她关上门,走近薛子翛,伸手脱去她被茶水打湿的外袍,又从柜中取出一件崭新的外袍,伺候薛子翛穿上。
整个过程中,那丫鬟低垂着头,并无一丝逾矩的动作。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身上传来阵阵若有似无的花香。薛子翛嗤笑一声,这是换了美人计?
“公子,请稍事休息片刻,奴婢先退下了。”那丫鬟行了礼后,退出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薛子翛坐在桌边,四下打量着这间厢房。虽说这只是一间厢房,可门窗上雕琢着精致的花鸟图案,墙壁上挂着一副山水图,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博古架上摆着不少珍品,书桌上还点着一根线香,整个房间精美雅致,丝毫不逊于主卧房。
“嗯?”薛子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体内燃烧,“我这是何时中得招?”她连忙从怀中取出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服下。
那是梧桐为她准备的东西,一般的毒、药都可解,即便无法完全解除,也能暂缓药性,不至于当场失态。待她静下心来,思索半晌,便已心下了然。恐怕那侍女身上的花香和这房中的线香,便是缘由。
“林晚晚,既然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薛子翛冷笑,轻轻吹了一下口哨,转眼间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她面前,只有还在微微摇晃的窗户见证了方才有人进入的事实。
“公子,有何吩咐?”墨雨问道。
“你去将陆远道引过来。”薛子翛没有错过,方才二人之间眉来眼去,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是。”话音刚落,墨雨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薛子翛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推开门:“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守在附近的侍女连忙上前。
“去请你家小姐来,就跟她说,我有事与她相商,关于薛林两家的婚事。”
“是,公子。”侍女快速向后花园中的林晚晚跑去,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林晚晚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薛三居然知道婚事,她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想履行婚约?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往前走了几步,稍稍加大了音量,对众人说道,“诸位,晚晚先失陪片刻,请诸位随意。”
说完,林晚晚转身往厢房的方向走去,在路过许知清时,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清清,一会记得按我们约定好的时间,找个理由把大家都带过来。”
许知清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叩叩”。
林晚晚在厢房门口敲了敲门:“薛公子?”
半晌,无人应答,林晚晚推开门走了进去,嘱咐侍女在门外候着。她一边走,一边试探地喊道:“薛公子?公子?”
她掀开帷幔往里走去,一个人影从柱子后忽然闪出,在她颈后一劈,林晚晚瞬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薛子翛接住她,将她抱起放在床上。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侍女说道:“我与你家小姐有要是相商,不可让人靠近。我知道,你家小姐与我自小定有婚约,我也知她定然是不愿意嫁于我,此番我便是想与她商量将这婚约解除。”
门外守着的,是林晚晚的贴身婢女木羽,有关这婚约之事,她自然也是知情人。木羽知道自家小姐倾心于陆家公子,想来若是薛公子愿意出面,二人协商解除婚约,也是小姐心之所愿。
“是。”木羽轻声应道,稍稍走远了一些。
薛子翛听见屋外脚步声逐渐远去,悄悄从窗户跳了出去。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墨雨就引着陆远道来了。
陆远道自然不能让这不速之客扰乱了林晚晚的赏花宴,一路紧追不舍。只是他看不见,在前方的墨雨表情轻松,略带笑意,根本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墨雨闪身跳进厢房,在陆远道跟进来的同时错身从另一扇窗户闪身离去。
陆远道进了屋子,小心翼翼在房中寻找那个黑衣人的踪迹,透过层层帷幔,看见床榻上有一个人影。他慢慢靠近,掀开帷幔,待他看清那人影时,惊呼一声:
“晚晚!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