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她生了,一想到霍衍这家伙会有后代她就感到一阵止不住地后怕。
她想到那些细细密密,铺成网络,能瞬间夺人性命的丝线。霍衍就像一只强大嗜血的蜘蛛,稳稳地匍匐在他浩瀚无边的杀人网上。这样的人要是生了一窝小蜘蛛……那还了得!
为了全宇宙的和平,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送去结扎。
“好,没孩子就好。”江明松了口气似的话语,令时理瞬间回神。时理默默看他。
江明有些尴尬,不由地清了清嗓子:“咳……不我的意思是没有孩子的拖累,你开启新生活也容易些。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你有需要随时找我。”江明转身,离去的脚步十分轻快。
时理有些无语地摇摇头,专注自己手上的活儿。
中午,她只身前往医务室。
船厂的医务室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的,此时也有不少船工等在医务室门口。他们身上大多有着一系列过量工作导致的慢性病,在经年累月的病痛折磨下他们的脸上只剩下麻木。
医生并无法令他们得到彻底的解脱,顶多只能开一些镇痛药物让他们获得暂时的安宁。归根结底,能终结苦难的只有金钱。而这也是船工们最缺少的东西。
时理看着一位嘶声惨叫的船工被抬出医务室。听周围人议论说,他操作不慎从高层手脚架上摔了下去导致手脚断裂。如果有钱,他可以去私立医院VIP病房安静休养。但他没钱,甚至舍不得打一针麻药,只能强忍着痛苦眼睁睁看着医生拼凑起他血淋淋的肢体然后将伤口缝合。
不出意外他会在伤口没有好全之际继续高强度工作,直至再也站不起来。其他船工沉默无声地看着他被抬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时理忽然就想霍衍真应该过来亲眼看看这副底层人努力生活的光景。但他站得太高太远,根本看不见这些。
他花太多时间注视遥远群星,而忽视了脚下根基。
时理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排着队安静地等在门口,不一会儿,轮到她进医务室。
她进门时女巫正在水槽里清理手套上的斑斑血迹。“你是哪里不舒服。”女巫头也不抬地问。
“女巫”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看起来非常朋克。挑染成蓝色的长发盘在脑后,脖颈间的大片刺青一直延伸至白大褂中。
尽管每天都在高强度工作,但她永远神采奕奕,不知疲倦。女巫只是她的外号,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但时理喜欢跟她这样充满活力的人接触。
时理坐在凳子上,手紧紧扶着桌子,静默片刻后她才有些忐忑地开口:“我想要‘潘多拉之梦’。”
“什么?”女巫倏地回头,她上下打脸时理一番,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认真的?”
“潘多拉之梦”是一种价格高昂的针剂。它能激发普通人的潜能,有三成可能让普通人获得异能,人生就此开挂,生活天翻地覆。
不少底层人拼命工作的目标就是买到一针“潘多拉之梦”。当然,潘多拉之梦这个名字自有它的来由。它能带来非常剧烈的副作用,不少人在打了针后落得终身瘫痪的下场,并且没获得异能。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在打开潘多拉魔盒之前,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人生没有重大波折的普通人通常不会踏足这场豪赌。但时理觉得她必须兵行险路。
要从霍衍手里逃脱,获得真正的自由,她必须变得强大。
若是她弱小,她甚至都没有和霍衍谈判的筹码。无法平等,谈何自由。
她必须放手一搏。
潘多拉之梦一般只流动于黑市中。但女巫人脉宽广,什么都能搞到。理论上来讲,任何有利可图的药品女巫都愿意贩卖。
此时女巫诧异地看着时理,因为时理确实是一位比较特殊的客人。
她不是第一次来买潘多拉之梦了。
之前时理就花光大把积蓄买了一针潘多拉之梦。好消息,她注射后没有任何副作用,坏消息,她也没获得任何异能。
这次,是她第二次冒险。
“对,我认真的。”时理望着女巫,十分笃定,“请卖我潘多拉之梦。”
女巫眯眼看着时理。她皮肤如白瓷般细腻,头发乌黑顺滑,眼睛清澈明亮,和绝大多数跑来医务室的,疲惫沧桑的船工都不一样。
她这样的女孩子完全可以选一个可靠的男人共度一生,完全没必要成为一个赌徒。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异能?”女巫上下打量着时理,“花那么多钱折腾真的有必要吗?说不定你辛辛苦苦获得异能,最后也是个D级的废物技能。”
“但我还是想试试。”时理十分坚定。
女巫沉吟片刻,忽而开口:“你是不是有个仇人?”她如此猜测:“而那个仇人碰巧是异能者?”
“可以那么说。”时理定了定神,冲女巫露出微笑。
或许,他不算她的仇人。
却是她必须去挑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