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算日子的时候，秋年这才想起自己的跑步锻炼计划。
晨跑的话……太早了，他肯定起不来。
夜跑……他下班以后再吃饭，撸猫，陪猫玩……正好可以匀出时间来！
那就夜跑吧。
忙了一天，下午七点，佟绪来电话说请他出去玩。
佟绪本职工作是游戏主播，活动时间灵活，自然不懂打工的艰辛。
秋年直接一个婉拒：“啊……不想出去了，我要回家吃饭。”
“也行，我带点菜去你家吃，顺便咱俩久违的双排一下。”
秋年的声音好听，有次和佟绪直播双排，热度攀升，还上了首页。
秋年答应：“行。”
但等佟绪来到家里后，秋年才发现自己冰箱里能吃的食材数量少得惊人。佟绪带的东西多是肉类，没有蔬菜。
于是两人临时决定出去买。
坐电梯下楼，秋年开车，他们直奔超市。
买点煮火锅的丸子，金针菇，蔬菜，虾滑，爆米花，小蛋糕……
秋年推着购物车路过碗碟区，正准备也看看有没有适合装菜的漂亮碗，就被佟绪的声音吸引。
“欸？秋年，你快看看，那个是不是你那个新老板？”
佟绪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看过来，其中包括简聿川。
“哪儿……嗯？”秋年眼前一亮，没想到逛个超市也能遇到。
在看清秋年身边的人是谁后，简聿川微不可察地眉头轻蹙。
他们两个购物车离得很近，秋年转了转，一下子就来到了简聿川的面前。
“简总，晚上好，你也来买东西？”
秋年边说边去看简聿川的购物车。
有机蔬菜，水果，餐具，米、面、油……
再反观自己。
大包膨化零食，各色纯添加有污染，补充人体不需要元素的奇怪丸子，碳酸饮料，糖，毛茸茸的卡通玩偶，虽丑，但丑得牛比的奇怪勺子……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简聿川的目光扫过佟绪，又收回，声音冷淡：“嗯，晚上好。”
“哦……简总，这个就是佟绪。”秋年大大方方地介绍，“之前你还问过我呢，应该记得吧？”
“记得。”简聿川言简意赅。
佟绪跟着秋年叫：“简总记性真好。”
听到他这么说，简聿川抬眸又看了他一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打过招呼，秋年便先离开。
走到车里，佟绪才摸着下巴道：“你这个新老板确实长得帅，那身材都能当模特了，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能喜欢上他的，不觉得他的眼神特别冷，特别恐怖吗？”
“啊？”秋年惊讶，虽然简聿川这人确实不太热情，但也称不上恐怖吧。
“没有吧，你可能看错了？”
“是吗？”佟绪裹紧衣服，“难道我真看错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善吧？”
吃过饭，佟绪一边撸猫，一边打开直播。
秋年坐在他旁边，和他双排。
弹幕一条条刷得飞快。因为看不到脸，多数都在问旁边这个手很好看的小哥哥是谁。
“哦，这是我朋友，今天来他家玩，顺便和他双排一下。”
秋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瞬间爆出一片弹幕。
打了没两局，秋年看了眼时间，到夜跑的时候了。
佟绪正好也要回去，秋年换好衣服，便送他下楼。
从地下车库出来后，秋年去夜跑。
——现在是晚上9点。
在这个时间点能看到秋年，简聿川其实很意外。
秋年穿着很轻便的浅色运动装，衣服背后还有一只用稍微深一点的蓝色线条画成的卡通兔子。
秋年有一点近视，但不影响正常生活，平时不戴眼镜，工作时他就戴隐形，以至于只有特别熟悉他的极少数人知道他近视。
远远的，秋年就看到了一个戴着发光项圈的小狗型物体。
他完全是不受控制地走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十一。
“简总，你来遛狗呀。”秋年停下脚步，习惯性地弯腰撸撸狗头。
十一被摸得摇头晃脑，几乎维持不住矜持的表象。
他转过身，简聿川看到他正面的左腿裤脚上有一只同色系的胡萝卜。
简聿川淡淡：“嗯，你…‘朋友’呢？”
“佟绪吗？”秋年边摸十一边说，“我刚才送他出门了。”
不在这里过夜？
对于青年情侣，这是件很令人惊讶的事。
“他住不惯我这里。”秋年又补充道，佟绪虽然看起来很直男，实则非常认床，极为讲究床的舒适度，几乎已经到了不是自己家睡不着的程度。
“嗯。”不知想到什么，简聿川的脸色微冷。
秋年撸着狗毫无察觉，又问：“十一来这里两周了，还没交到好朋狗吗？”
“好朋狗？”
“啊，好朋友！”秋年连忙严谨，“是小狗的好朋友！”
简聿川言简意赅：“之前有个金毛追着它玩，他不喜欢。”
“十一是一只高冷的狗狗。”秋年说。
秋年忽然联想到最初他和佟绪做朋友也是被迫的。
“我和佟绪也认识得也特别巧合。”秋年下意识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简聿川没听清：“什么？”
秋年以为他是好奇，就继续道：“就是我路过篮球场，他把球砸我脑袋上了，然后送我去了医务室。听起来是不是还挺神奇的，有点像偶像剧的剧情？”
简聿川嗯了声：“是很像。”
“是很像吧……”秋年笑了笑，然后听到简聿川问：“所以是一见钟情？”
“啊？”秋年迷茫抬脸，“什么一见钟情？”
看到简聿川的脸，秋年又有点明白过来，可能是误会了。
“是偶像剧的剧情，但不是偶像剧的发展啦。”秋年摆手，“简总不是知道吗？”我们是朋友关系。
简聿川没吭声，他确实知道他们的关系。
“而且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秋年说。
做朋友也不需要看脸吧？
心里一跳，简聿川像是没听清一样：“什么？”
秋年想起佟绪曾经嘱咐过他的暗示。
于是想了想，大胆地说：“嗯……我喜欢话少聪明的，看起来很沉稳，情绪稳定。然后，最好是双眼皮，睫毛长，比我高半头的。”
秋年说完，心里有些忐忑，用余光偷偷去看简聿川，想看清他的表情。
应该能听懂吧？
简聿川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暗示意味。
如果此刻都还不懂秋年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装傻了。
“………嗯。”简聿川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怎么反应这么平淡？秋年觉得正常人听到自己说喜欢高出半个头的肯定会惊讶，然后询问是什么意思，毕竟他是个男生呀！然后他再顺理成章说我喜欢男生呀，一把破开柜门。
虽然公司和他要好的几个都知道他的性取向，但他又没在简聿川的面前说过。
简聿川没说话，秋年想了想，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如果简聿川不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的话，那就是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挺高。
这样听起来更有戏了。
秋年想了想又说：“最好比我高的同时，还喜欢小动物。比如养小狗养猫咪之类的，养狗最好，跟我互补嘛。”
这样够明显了吧？
“……”简聿川移开目光，语气紧绷，“嗯，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这跳跃的话题，秋年差点没跟上。
低头看了眼表，时间确实不早了。
秋年没想到第一次认真试探简聿川会是这个反应……应该也算成功了，简聿川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反感，这样也算是……在简聿川面前出柜了吧？
毕竟简聿川是个聪明人，肯定会自动解读他话里的意思的。
秋年高兴地点点头：“好，那我就先走啦简总。”便扭头离去。
简聿川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冰冷，心中却混乱无比。
如果之前只是觉得不对劲，那现在几乎是明牌了。
他其实不太明白秋年的心理。
明明有男友，却总是用模糊不清的态度向自己伸出橄榄枝，但却对于有男友这件事又很坦诚，完全不避开自己，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是觉得靠自己那张漂亮脸蛋勾勾手别人就会过去吗？
简聿川的脑海中浮现出秋年笑眼弯弯的样子。
……好吧，就算他有这样的资本。
可秋年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定上钩？这样大胆的行为，一点都不掩饰，是算准了即使被拒绝，自己会碍于季老师的面子，不戳穿他，不会让他下不来台吗？
简聿川低头，心头微躁。
他头一次觉得有情况让他这么应付不来。
手机轻响。
是秋年的消息。
[Q.Q：对了忘记了！]
[Q.Q：晚安简总，好梦！^^]
很熟稔的语气，自然而又不让人讨厌。像是猫咪一般，踩在你的底线上，你想发作时，他就抬起无辜漂亮的脸蛋，让你无法发作。
简聿川几乎能想象出秋年说这句话时的模样，一定是笑嘻嘻的，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眉眼弯弯明亮。
几乎是下意识的，简聿川想到了一个更令人胸闷的问题。
秋年伸出橄榄枝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练，所以……他到底是第几个被这样对待的？第一个，还是第二个？……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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