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都过得忐忑不安,只想快点放学,然后快点见到我妈。
那天晚上还是沈文龙过来接的我,车里的冷气开的十足,他坐在驾驶座上抽烟,时不时往我这边看一眼,不知道是在看后视镜还是在看我。
我的心思已经飘了出去,把书包紧抱在胸前,只想赶快回家。
幸好沈文龙今天没有再找我说话,我也早已经无瑕应付他。
这次我连张姨做的夜宵都没吃,开门直接走到我妈跟前,拉起坐在沙发上看台湾连续剧的她就要去我房间。
我妈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拽着她的胳膊:“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被我拽上了楼梯,我的心脏也开始狂跳,开始在心里组织接下来的话,可正当我要关上门的时候,沈文龙走了进来。
他倚在门框边上,笑看着我们:“你们母女俩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
我妈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问我:“急吼吼的把我扯上来到底要说什么,快说吧。”
我看了看沈文龙,又看了看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想她明白我的用意。
可我妈却还是觉得我不待见沈文龙似的,还跟着帮腔:“之前怎么答应我的,有什么话是不能跟你沈叔叔说的。”
我没办法,只好改了口径,对她说:“妈,你能给我点钱吗?”
“要钱干什么?”
“买东西啊。”
“废话,我问你买什么东西。”
我低着头在想又什么东西合理又贵的,好让我从我妈这里多讨点钱,然后自己去一趟医院。
如果只是拿药的话,应该也用不了多少吧。
还没等我编出一个好借口,沈文龙就已经摸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钱直接塞到我手心。
“孩子大了,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自己买点好东西,不够再跟叔叔说。”
我攥着手里的钱,点了点头。
我妈从背后打了我一下,于是我又不情不愿地跟他道谢:“谢谢沈叔叔。”
那时,我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我妈照例看了看我的试卷,点评了两句才离开。
今天的作业不是很多,我在学校完成了一大半,只留下几道数学题,琢磨出公式和思路就简写在上面,打算早一点躺床上规划规划我的钱。
从浴室出来,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是张姨,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
“小羌,先生让我来给你送牛奶,快喝了吧,对身体好。”
因为他今天大方给我钱的事,我也愿意卖他一个面子,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点好钱,藏在书包的夹层里就躺回了床上。
藏在枕头下的言情小说不知怎么失去了吸引力,我困得眼皮打架,一拢被子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我还有些迷糊,赖了两分钟的床才起来,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的一瞬间,却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个让我昨天担惊受怕的病灶,在今天又找上了门。
白色的床单上,那两滴血迹变得十分灼目。
我奔向房间里的卫生间,脱下底裤一看,果然又染了血,不多,只有一小片。
我皱着一张脸找了一条新的换上,在上面垫好护垫才出门。
不能再等了,万一真是什么治不好的病也最好早点让我知道,真是这样我才不在学校待着呢,起码让我快快乐乐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我把时间计划在周五,这周正好是休息周,下午三点就可以放学。我跟我妈说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少年宫,晚一点自己回家,然后就捏着那一堆钱,自己坐公交车去了医院。
在路上时我就紧张的一直抠自己的手指甲,提前打好腹稿要跟医生怎么说才好。
周五的医院人并不是很多,我很快挂上了号,然后坐在冷冰冰的铁椅子上等着。
身边也有两个看着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她们是一起来的,一个女孩子正趴在另一个的肩膀上哭。
她这一哭,把我弄得更加心神不宁了,坐在板凳上不自觉开始抖腿。
“谢羌!”
诊室里一个护士走出来,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握着就诊单子走进诊室,幸好是位女医生,看着挺和蔼的,问我:“小姑娘,哪里不舒服,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
我把在心里酝酿好无数次的台词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脸红到了耳朵根。
“流血但不在生理期,出血量怎么样,颜色呢?”
“很少,就一两滴,红色的。”我说。
女医生皱了皱眉,对说:“那先做个检查吧,躺到那张床上去,把裤子脱掉,内裤也要脱,双腿分开。”
我听她的话,老老实实躺上去,不敢去看她,只好把眼神落在天花板上。
冰凉的触感袭来,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医生安慰我让我不要紧张,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我感到一阵钝痛,有什么东西伸了进来,慢慢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