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丢谁还不一定。”严思凝睨了她一眼,眸色很淡,可以说是惯来的无情绪,程蓝心却从里面看到了挑衅。
她动动嘴,刚想说些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
“程蓝心,你再扰我睡眠,我就发疯!”温玫边说着边加快步伐,大步跨到程蓝心面前。
程蓝心看温玫这架势,愣了愣,忍不住拧起眉,“你要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
一个在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早八的工具人,被连续打扰到睡眠后,发点疯也很正常吧!
温玫沉着脸,直勾勾盯着她,表情幽怨,眼看着就要干点什么。
就在她的魔爪即将伸过去的时候,程蓝心后挪一格,清了清嗓音,虚张声势地命令:“不准过来,听见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如约而至,那张明艳精致的小脸被揉变形,刚萌生出挣脱的想法——
严思凝眼疾手快地反剪住了程蓝心的双手。
要不怎么说最狠的角色从不多话。这下程蓝心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温玫双手惜捧着,手法却极其粗暴。
就这么被狠狠制擒住一顿折腾,无法动弹的程蓝心气得脸都黑了,呜咽含糊的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和咬牙切齿,“温玫!你、给、我、住、手!”
“我不。”这回温玫态度很硬气,谁让她占上风呢。
正当温玫脑子里涌上报复快感的瞬间,冷不丁被程蓝心反咬了一口,是真的咬,手被刺痛后条件反射般急促缩回。
怎么气急了还咬人呢?
温玫还没来得及检查手里的牙印,一阵短促的惊呼声爆发,接着程蓝心抑制不住地笑出泪来,嘴里还嚷嚷着:“严思凝,你的、哈哈哈哈,手、手……拿、开!哈哈哈哈……”
“我看不惯你很久了。”
程蓝心后脑勺穿来细细凉凉的调调,她不明白,这女人分明纤细苗条得很,手劲却大得出奇,靠,她不会是大力牛变的吧!
可现在她处于劣势,根本没法计较这个。
严思凝的无意之举像是打开了程蓝心的某种防御开关,整个身子开始大幅度扭动。
因太过激烈,两人一同栽倒在床上,温玫站在床沿凝视着她们,正在迟疑要不要加入这场战斗。
她很后悔,无比后悔。谁会知道这两个人合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会这么剧烈啊??
她决不能再让她们两一起睡了,最好是挨都不要挨到一点,不然到天亮都没个好觉。
温玫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两只手掌分别揉抓在两人的脸上,两副精致的面孔开始变形,搞怪中带着搞笑。
“烦死了,我程蓝心这辈子最讨厌别人碰我脸!”
程蓝心和严思凝两人互相擒制,抽不出手来收拾温玫,让她占了大便宜,可程蓝心愤怒的情绪却比刚刚更甚,温玫刚想得意一笑——
转瞬间,严思凝和程蓝心互相交换了眼色,然后是出乎意料地默契反扑。
反转来得太突然,温玫被她们拽过去,闭着眼趴在床上,呼吸紊乱,上气不接下气的。
披散的柔顺乌发撒得到处都是,遮住了半张脸,被两位狠人一左一右用武力压制,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但她没有挣扎,甚至认错的速度非常快。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
“还偷、不、偷、袭、了?嗯?”程蓝心泄恨似的一字一句咬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把温玫沾在脸上的头发一一拨开,待露出那张柔软白皙的俏脸后,再掐着狠劲捏住温玫的下巴。
温玫偏头哼了一声,没搭话。
“不说?”程蓝心挑了挑眉,将自己的手伸向温玫的腰际,嘴角挑出微妙的笑意,“我看你说不说!”
腹部传来不受控制的酥酥麻麻的痒,温玫咬咬唇努力憋笑,嘴里就是不肯服软。
直到这痒意从脚底穿过心口,最后聚集在头顶,温玫终是忍无可忍地妥协,嘴里不断讨饶着,“我错了……不偷袭……哈哈哈哈……不偷袭了……呜呜呜……饶了我吧……”
严思凝语出惊人:“嗯,莫名更想欺负了。”
温玫:“???”
*
“你说我是典型的回避型依恋人格?”湛景琪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叠,手肘处分别枕着两侧的扶手。
总统套房里宽大干净,他只留了一盏台灯,莹莹的光就这样映在他俊雅帅气的脸上,垂落的黑眸正若有所思。
“没错。”屏幕里的人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在对方接近的时候下意识触发回避行为,比如不回对方消息,不和对方见面等。”
湛景琪沉默了三秒,“我这是……有病?”
“咳。”对方笑意顿在脸上,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微笑下去,“……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对方的这种接近在你的潜意识里并不感到安全,也并不习惯。”
家世显赫、优秀全能的湛景琪都不能在亲密这一课题上拿到合格分,那么,世上感到安全的人又有多少呢?
恐怕是稀有数。
这些人,无非是幸运地从周遭的各种人身上得到了充足的爱。他还不错,至少得到了充足的物质。
你说,钱有用吗?用很多很多的钱去弥补缺失了很多很多的爱。
好像有点用,但也不是完全有用。因为比起钱,爱好像更稀缺。
湛景琪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小到大他身边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这些人面前,他完美、冷静、优秀,这些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有病。
直到遇到了温玫,一个充满安全感的独特女子,就深深惭愧于自己的爱有多贫瘠,是再多的钱也弥补不回来的。
就像一个伪装成幸福的人遇到了真正幸福的人,那一刻完美面具土崩瓦解,碎成渣。没有用,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装都没有用,拙劣的模仿在她面前只会露馅。
所以,比钱更难得的,就是爱么?
他不知道,他没有验证过,所以不能轻易下结论。
湛景琪拿起桌上的钢笔,单手把笔帽撬开,用背部那端轻轻敲击了几下桌面,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开口问:“你会用什么方式给我解决呢?”
这才是当下他最破切需要的。
病是什么无所谓,只要有药,痊愈后谁又在乎什么你是回避依恋人格还是什么其他的。
对他来说,能对症下药最好,效率最高,总比无头苍蝇一般连自己有没有病都不知道的情况要安心得多。
心理治疗师微笑着,“由于您的疗程期较长,治疗结果待定,我只能鼓励您努力克服亲密恐惧,勇敢走出来。当然,在您恢复期间我随时陪伴哦。”
湛景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