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结束,拓拔珪再次回到现实。桌上的烛火依旧那么明亮耀眼,给人带来无穷的温暖与希望。不过,虽然回忆是结束了,但是老头儿的那番有关“爱情具有魔力,它可以深深改变一个人”的话,却一直深深盘绕在拓拔珪的心间,久久不肯散去。
“娇儿,如果真的有一天,阿珪真的因为这份爱变成了那种令你不可理喻的人,你真的还会理我吗?”接着,拓拔珪又自顾自地笑了下,“不,我想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你肯定会一辈子对我不理不睬,将我当成一辈子的陌路人,好像我从来没有出现在过你的世界一样。甚至很想一刀杀了我,对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拓拔珪也认了,但是我只认最后一种结果,只求你能够不要不理我,那怕那时你真的愤怒无比,想一刀把我直接了断,我拓拔珪也会唯命是从,不会反抗半分的。因为自从相遇那时起,我拓拔珪的命就已经是你的了,最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绝无半句怨恨之言。可是……我真的希望这辈子都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但又或许,有一天我真的承受不了这份痛苦,真的与自己反目……不,绝对不会!因为我曾经已经和自己妥协,只要看到你安好,我便一切安好,我是永远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横刀夺爱令人龌龊诟病的事的,你放心,我会永远谨遵和爱护我们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的,我一直都将会是那个疼你爱你令你可亲可敬的阿珪,永远不会成为令你可憎可恶的阿珪!”
说罢,拓拔珪有拿出了之前给张娇买的冠子,接着烛火的亮度,仔细地打量了起来。冠子上还零零散散镶嵌着几颗耀眼的宝石,大多都是红宝石,还有一两颗是其他颜色的。在烛光的映射下,宝石闪闪发着光,给这顶冠子覆上了无限的魅力。
拓拔珪用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一番心意,柔情百转,喃喃自语道:“娇儿,我现在都能想象你戴上这顶冠子该有多美,该有多惊艳四座!那时,我肯定又会不觉为你着迷的!望你到时后不要不接受才是。不然,到时后候,我可是真的会伤心的,而且是非常非常伤心的。”
拓拔珪放下冠子,又拿出了自己之前雕刻的两个栩栩如生的木偶:一个是刻的张娇,一个是刻的自己。由于在身上寻了半天都没有寻到刻刀,想必是出门走的急,忘了带了。之后,他从身上找到一把小匕首,用锋利的刀尖儿在两个木偶背后刻了一个不深也不浅的“娇”字和一个“珪”字。拖拔珪笑了笑,就一手攥这一只木偶,满眼深情地欣赏了起来。特别是在看有关于张娇的那个木偶的时候,那木偶好像附上了张娇的一丝魂儿,那久违的音容笑貌再次出现在拓拔珪的眼前,拓拔珪笑的跟多盛放的花儿一样,完全不能自已。索性他放下了有关自己的那个木偶,只欣赏起眼前这唯一的“一枝独秀”。
晋燕战场,还有另一位俊俏的少年郎正在和拓拔珪一样共同思念着那位佳人。慕容炬抬头忘了一会儿夜空,接着,又望向远方,吹起了笛子。那笛音,婉转之余,给人最明显的感受就是无尽的悲凉。这时,他仿佛又看见了那抹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不远处,满脸笑容地仔细地聆听着这段笛音。慕容炬冲着那身影轻快地笑了笑,可是不久,那身影便又从慕容炬的眼前消失了,慕容炬此刻的心境只觉格外凄凉。他索性放下笛子,一个人呆呆眺望着之前那抹身影出现的地方。
“娇儿,你现在休息了吗?被子盖暖了吗?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中途会踢被子,一不小心就中了风寒,到时,我可是会无比心痛的。”
说罢,慕容炬再次回头眺望了一下那个地方,甜甜地笑了一下,就回到了营帐,休息去了。
“报——!大人,外面有位人求见!”士兵匆忙跑到相云营帐,大声禀报道。当时,相云在桌上看书看累了,正一只手撑着脑袋打着瞌睡,可是,很快就被士兵那高分贝的音量给吵醒了。
相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然后轻轻揉了揉,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刚才由于睡得太过有些沉,没听见。”
“大人,外边有个人前来深夜摆放,自称是‘贵客’!”士兵。
相云笑了一下,道“我现在人还在前线,又没办什么宴会,何来的‘贵客’!?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然后让那人进来。”
士兵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士兵走后,那人便进来了。这人身着后秦官服,年纪也和相云一样,不小了,估计也是和相云同朝为官的。
相云打量了一番来人,顿时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讶:“王大人,怎么是你?你忘了,这里可是秦燕战场,你现在一个人单枪匹马前来,就不怕遇到什么不测嘛!”
王大人笑了一下,说:“大人,我又不是来和那后燕找茬儿的,凭和会遭遇不测啊!?不瞒你说,我如今孤身一人前来,也是无奈之举啊!现在朝廷一大部分都被苻苌掌控,我若是多带些人手跟在坐右护佑,那可真就容易打草惊蛇了。别看苻苌如今被太子幽禁了起来,可是他的耳目还没被幽禁呢,他的耳朵依然还是能洞晓一切的!”
相云将手背在前边,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是啊,如今这苻苌确实越发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了。古今不仅自己染指朝堂,还拉着其他人等跟他一同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誓要搅的我大秦不得安宁。如今,他人虽然已经被我提供给太子的计策让太子成功将他给幽禁了起来,没有太子的命令,他苻苌就休想踏出府邸半步,可是毕竟这只是对他的一种暂时的压制,让他不能再架空太子的监国大权,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只要此人还留在这个世上,终究是我大秦的一大祸患,终究会严重危害到我大秦的江山基业,所以,此人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尽快除之而后快,绝不能让他继续再危祸大秦危祸人间!”
相云脸色越发坚定起来。
王大人极为认可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们即刻前去将这件事汇报给陛下,让陛下审清其中的利害关系,迅速做出决断,绝不能再让那苻苌如此一手遮天,兴风作浪了。”
相云立即表情严肃,制止道:“陛下要是能听得进去我们这些臣子的话早就听进去了,又何必我们在这里煞费苦心?”
听了相云方才所言,王大人顿时满脸的震惊:“怎么,陛下是执意不肯动那苻苌了?不行,今日老夫就是冒着被砍头的风险,老夫也要冒死进谏,请求陛下务必早做决断,立刻将那苻苌处以极刑。”
说罢,王大人就要冲出营帐,立刻被相云给呵斥住了,“我刚才分明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陛下现在是谁的话都不会去听进去一星半点儿,他现在已经全然被苻苌做出的表象所迷惑了,已再难爬上来了。如果你现在执意去劝,那非但你会事与愿违,一旦陛下见不得你一直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而恼羞成怒,那你的性命恐怕也只会堪忧!”
“哼!难道你我就任由那苻苌继续为非作歹危害国本吗?这口气相大人度量大,能咽的下去,可老夫咽不下去。告辞了!”王大人一脸的执拗,执意要和姚苌去死磕,让他杀了苻苌。
“办法又不是没有,何必再去让自己对准那刀口呢?”相云急中生智,道。
这下子,王大人可算安分了下来。他迅速走到相云跟前,一脸迫切地问道:“大人有何高见?还望大人指教。”
相云缓了缓,道:“陛下那里,现在不管是你是我都是去不得的。之前我拜托太原王,让他有时间了一定要劝劝他的父皇,一定要让他的父皇理清局势,有所觉悟,断不可养虎为患,危害国之将来。如今,我们的这位太原王连自己的私事都忙不过来了,恐怕我之前的嘱托他之事他也早已抛诸脑后了吧。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来挽救当前急剧危险的局势。那苻苌现在虽然已经被禁足在府中,哪都不能去,虽然是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他,但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能管永远的,看来,如今只有我亲自出面回到皇宫,然后另行打算,才能稳住如今的这乱局。既然陛下心软不肯亲手除掉这苻苌,那就只好有劳我这个做臣子的代劳了。此次,老夫不除苻苌,誓不罢休!”
王大人大脑飞速急转,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大人,光只扳倒了苻苌恐怕还不够,他的根还被一直留着。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为了永远的以绝后患,不光是整棵大树,就是它的根,我们也要尽量铲除。”
相云倒是来了些兴致:“哦?王大人所指?”
“陇南前秦残余势力。归根结底,这些势力还是和苻苌都有些血缘联系的,如果不把他们也一并铲除,恐怕来日只会打着‘为苻苌报仇’的旗号,继续与我大秦作对的,到时,我大秦还是一样的会身处险境。”王大人一脸严肃地提示道。
相云将手背在后面,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错,那,就照你的意思来办吧,就让这棵大树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再无生还的可能。”
王大人笑了笑:“大人,您放心吧,对于那些前秦残余势力,我必定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那苻苌就会永远不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一群强大的靠山的,到时,看他还怎么嚣张!”
相云点了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啊!毕竟那苻苌是何等的人你我又不是不清楚。”
王大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次日,相云来到了姚苌的营帐,因为长安的府里暂时出了点事,要向姚苌请辞,姚苌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了。相云谢过后,就面无表情地悻悻离开了。
拓拔珪离开了客栈,骑着马儿,快速赶往住着自己心上人的中山。
骑到一处郊外时,拓拔珪惊奇地发现了之前白胡子老头儿说的能让人梦想成真还能参透爱情的菩提树,本来拓拔珪想不太过在意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可是终究还是压不过那强烈的好奇心在心中作祟,索性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到了那参天挺拔的菩提树下。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菩提树那分节儿而又粗糙的树桩,随后放下手,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并,默念道,“菩提树,你如果真的和世人说的那样具有强大的灵性,那你能否帮助我参透一下我的爱情,给我一个安心的预示。”
半天下来,连半点偈语的影儿都没有,拓拔珪索性直接站了起来,就当只是娱乐娱乐而已,也没有太过灰心。
“害,果然,都是一些哄哄人逗逗乐子的市井传说,还是不能当真啊!”
说罢,拓拔珪再次骑上马,朝着中山城飞奔而去。
其实,菩提树下偈语是真的,但是它不会以物质的形式告诉众人,在尝遍一切酸甜苦辣爱恨情仇后,偈语世人自会有所体悟到。
大燕皇宫,张娇刚看望完段皇后回来。走到王府门口,就迎面碰见了正在带着士兵巡逻的盛思明。可是张娇今提不知是怎的,竟不想理睬她这个青梅竹马半分,只想快速离开。这时,一脸不解的盛思明突然叫住了张娇:“娇儿,你这是干什么?干嘛那么对我冷冰冰的?可是我之前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张娇没有继续理会盛思明,仍朝着前方迈着步子。这时,已然急不可耐的盛思明立即拉住了张娇的手,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问你半天你都不理我?如果真的是我之前做了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跟我说,我以后一定会改的,只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不理不睬的,好吗?”
张娇看着一脸真诚渴求答案的盛思明,干脆也不在藏着掖着了,连忙用一种严肃的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有事在瞒着我?并且,是从我俩再次在东晋相聚时你就一直在变着法儿的瞒我?”
盛思明以为张娇是搞糊涂了,仍然信誓旦旦地说:“哪有的事啊!你难道不知道吗?从小我都对你很坦诚的,一有什么事情就立刻和你分享,怎会对你东藏西藏呢?娇儿,你一定是糊涂搞错了吧!?”
张娇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无辜了!你和天锡之前被苻苌抓捕,之后又从苻苌那里逃了出来,为何不迟迟告诉我?还有,我小时候的奶娘宋娘,他被苻苌杀死为什么你也还执意瞒着我,不肯告知我?你知道的,我是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的。”
盛思明顿时大惊失色,他真的不知道张娇是如何得知这些风声的,低下了头,缄默不言。
“你干嘛不说话了?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在想我是从哪里探听到的这些消息的,对吧?若不是天锡最近在太医们的不懈努力下恢复了点儿理智,记忆起了以前种种,恐怕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亏你还是我从小到大我一直当作亲哥哥看待的人,竟如此不守信诺,欺上瞒下。”
知道事情原委的盛思明这下子可真的是坐不住了,索性,他便告诉了张娇一切实情:“娇儿,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是不想再看着你担心、忧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当初,宋娘为了掩护我离开,自己挡在前面,最后不幸死于苻苌的刀下;天锡他也被苻苌当场喂下了蛊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好在你说天锡他这些天经过太医的不断努力诊治,已经较之前好了许多,我这下也算是可以宽心了。当年,大凉被苻苌带着军队灭掉,我当时在尸横遍野的皇宫四处寻你都未寻到,以为你已经不幸罹难。后来,苻苌抓住了还不到两岁的天锡,当时他正哭的没完没了。我与父母从皇宫的一处密道逃脱,最终也没能躲掉苻苌的魔爪。他当着当时还是四岁的我的面儿,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惨死在我面前,我却无可奈何或许是看在我年龄太小,他动了那么一点良知,直接将我俘虏,和我一道的还有天锡和宋娘。至今,我都难以忘却当时我父母惨死之景,也难以忘记宋娘凄惨之景,所以我曾立下过誓言,今生今世,但凡我还活着一天,终有一日,我一定要让苻苌血债血偿!娇儿,我这一辈子所在在乎的人就只有你了,因此,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再出任何事情,。请你原谅我,好吗?”
望着一脸虔诚的盛思明,张娇也彻底明白了他这些年来的艰辛与不易,立刻扑进了盛思明的怀里,原谅了他。盛思明紧紧拥抱着张娇,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谢谢你,娇儿!”
这时,刘未寒和梅儿刚巧经过,看见了热情暧昧的二人,不禁耻笑道:“哟,你看看,你看看,这二人得多亲密啊!这自己的男人刚刚出去打仗,自己在家里就开始耐不住寂寞,不安分起来,真是不知廉耻!”
“人人不都说这大燕赵王妃如那盛开的杏花纯洁高雅吗?如今看来,倒是那些脑袋糊涂的人吹嘘过头了。”梅儿在旁边幸灾乐祸道。
刘未寒嗤笑一声,道:还‘纯洁高雅’,她也配!走,就让她继续和她的野男人好生暧昧亲热吧,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刘未寒就跟梅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