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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段皇后忆起往事;再临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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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这盛开的牡丹丛中,段皇后只觉身心果然变的舒畅安逸,一切不高兴的事儿仿佛真在这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段皇后走到了一朵开的最为娇艳的牡丹花前,然后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欣赏着这朵冲着她抬头微笑的花朵。

“曾经,我也有过如这朵花朵般美丽的年华,只是如今,却已衰败不堪。这女人啊,有谁不想一直如这朵牡丹一样,一直能够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丽的容貌,可是,岁月无情,终究还是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这是每个女人逃也逃不掉的定律,包括你也是。”

“母后,你说的这些,娇儿又何尝不知呢?没有哪个人会一直青春永驻,人早晚都有老的那么一天。”张娇一副明事理的样子,道。

段皇后笑了笑,说:“那你就不怕你老了以后,炬儿会找其他年轻漂亮的女子继续给以深爱?”

张娇愣怔了一会儿,道:“母后,其实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顾虑过,毕竟这男人的心啊,女人这一辈子都是不会搞懂的。可是,单单我的这个男人的心,我却是最懂的。他呈现在我面前的心,永远都是最透亮最明澈的,没有用任何东西覆盖,以至于让我看不透。我相信他,必定会一辈子对我们的这段感情真诚以待的,必不会做出什么违背本心辜负我的一些事情。”

段皇后似是在这朵开的正好的牡丹身上发现了什么异常。她连忙俯下身子,一把掐掉了和这株花朵开在一起的另一朵花——原来是“并蒂花”品种。

“可是,你也万不可掉以轻心。虽然炬儿的心思我还是了解的,但是就是太单纯了,难免日后会遭人蛊惑,做出违背你们这份感情的事来。若真是这样,本宫到时也已经到了那边,不能再替你伸张做主了,你一定要靠你自己去克服这重重困难与挑战。如果真的有人因为一时嫉妒,起意想掺和进你们的感情,你千万要当机立断,就像这朵并蒂花儿一样,一株本来就只能容纳一朵,断不可再容纳一朵去争夺养分。你也别怪我在此多嘴,其实就凭炬儿这么出众的相貌,我想,再着偌大的皇宫必定是还有人对他不死心的,加上他又对你始终情有独钟,难免会遭到旁人的嫉妒。到时候,如果她真的介入了你们的感情,还是要记住我今天说的,一株上岂能容下二花?”

张娇会意地点了点头。段皇后见状后,欣慰地笑了笑。

“好了,我们不多说了,我们接着转悠去吧。”

说罢,段皇后又在张娇的陪同下继续漫步了起来。

走出牡丹丛后,二人来到了一处草地,并坐了下来。段皇后看着远处那条河流,再次感叹道:“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像这条河流一样,永远长流不息!”

张娇不禁叹了口气,也跟在后面感叹道:“是啊,有时候我也真的希望一切都能如这潺潺流水一样连绵不息。”

段皇后看了看张娇,以为她没有完全听进去自己之前的一番话,仍然对自己感情的未来有过分担忧,不禁安慰道:“娇儿,你还在忧虑什么?我方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在应对将来感情之事的方法了吗?你怎么还是那么有些灰心丧气的?”

张娇听到段皇后是误解了自己刚才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母后,您误会娇儿了,娇儿方才不过是听到您的一番感慨有些触动罢了,所以才自发感叹了一番,还请母后不要见怪!”

段皇后会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还怪你什么?你可真够多愁善感的,和炬儿一样。”

“阿炬?”张娇有些疑惑但是也有些惊奇。

段皇后看着张娇这一脸茫然的表情,笑笑道:“就是说,你和阿炬一样,平时动不动都喜欢担心这担心那的,总是给人一种不安之感。”

张娇这下才释然,点了点头。

段皇后呆愣了片刻,道:“娇儿啊,要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怎么样?你放心,不是什么血腥恐怖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当今陛下和他的一段令人感到凄美的爱情故事。”

张娇这下倒是来了些兴趣,点了点头。

段皇后笑了笑,便不紧不慢讲了起来:“这个故事还得追溯到三十多年前,那时,天下已经混乱了将近四十年之久。当时的大燕领土还没有现在这般辽阔,只能委屈地偏安于辽西一带。后来,大燕皇帝慕容皝的第三子慕容恪和第五子慕容垂也就是当今陛下,共同协力帮助大燕开疆扩土。俩兄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极少败仗,因此,大燕的疆土很快就推进到中原一带,比之前整整扩大了几十倍。当时的皇帝慕容皝大喜,直接册封慕容恪为骠骑大将军,当今陛下为镇国大将军。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当时在东晋同样年轻有为的桓温正强势崛起,一路攻无不克,又重新夺去了中原,还重伤了慕容恪,大燕皇帝慕容皝大怒,命当今陛下前往讨伐桓贼,誓要重新夺回中原。最终,我们这位陛下不辱使命,在青州大败桓温,致使桓温终停止北伐。次年,大燕皇帝慕容皝带着阿垂前去东晋建康进行朝拜,在途中,竟然爱上了一个汉人大家的女子,她的名字叫‘桂娘’。这个桂娘长得十分漂亮,在遇到阿垂之前身后已经有了许多爱慕她的追求者,但是都被她拒之门外,唯独阿垂是个另外,毫不夸张的说,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自愿走进彼此的心里的,没有什么你追求我我追求你之说。俩人在皇宫内互生好感之后,后来便私下经常来往。由于建康离当时的大燕都城较远,索性阿垂就让他的父皇慕容皝给他安排了个青州刺史,大大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可是这天下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慕容皝便听闻了阿垂的种种事迹,于是大怒,立刻安排人将阿垂给召见了回来,并削去了他青州刺史的职位,以威严相逼,让阿垂尽早死了对那汉人女子的心,不然,就休怪他不念父子之情了。阿垂为了自己的爱丝毫不肯退缩,无奈之下,慕容皝在给了他两记种种耳光后,就把他这个不识好歹的儿子让人拖进了牢房继续鞭笞,直至他服软认错为止,不然,就往死里打。阿垂在牢房里被打的伤痕累累,差点就奄奄一息。有一日,我提着一盒东西前去大牢看望他,发现他此刻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嘴唇还在上下动着,用全身仅有的力气在嘴里喊着‘桂娘!’‘桂娘!’,我当时心里真的是又痛又气愤,心痛是因为我看着他这一身伤痕实在是有些不是个滋味儿,气愤是因为我见他嘴里一直还在叫着那女子的名字,不禁心想,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如今,你却还在执意心心念念念叨着她!可是,见他当时伤势如此严重,我也顾不得气不气,怨不怨的了,我连忙从盒子里拿出一瓶创伤药,解开他的衣服,为他轻轻上了药。就连在上药的途中,他的嘴里都还不忘叫着‘桂娘’‘桂娘’,甚至还一度握住我给他上药的手,将我看成桂娘并亲密地叫着,当时,我心中那股妒忌之火便油然而生,并且愈烧愈烈,无法扑灭。我是真的不甘心,凭什么我还是先和阿垂认识的,就得不到他的心,偏偏她一介汉人,才刚见面就成功俘获了阿垂的心。我当时真的是气急败坏!过了大概几个月,桂娘的父亲因为出去办事不小心遭到朝廷奸人的暗算,当场殒命。这个桂娘的父亲在生前也是极度反对她和阿垂的这段感情,桂娘气不过,直接宣布若他执意如此,自己就和他断绝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这话可是让桂娘的父亲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平时自己那么疼那么爱的甚至都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的亲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介胡人说出如此之言,真是太寒了自己的心了。尽管如此,那桂娘的父亲还是没有最终答应去成全她和阿垂,反倒日日把她锁在房间里,没有自己的允许谁都不许给桂娘私自开门或者求情,违令者,直接拖出去喂鱼。每天仆人都是开了门把饭菜匆匆端了进去然后一溜烟儿便离开了,生怕多待上一刻自己下一秒就会成为鱼肚子里的食物。阿垂这边,也是很不乐观。自从他次次为了自己的爱情与慕容皝抗对后,慕容皝气愤不已,也是直接将他关在了大牢里,让他好好反省。桂娘的父亲死后没多久,慕容皝也很快就崩了,不知这是上天对二人肆意破坏有情人的惩罚还是巧合使作,总之,现在两个杵在他们爱情路上的障碍都倒了,在彼此办理完各自的丧事后,慕容垂急忙快马加鞭把桂娘接到了大燕都城,和她完了婚,自此,俩人终成眷属。在成婚后的第一年,桂娘为阿垂生下了一子,单字‘令’,名为‘慕容令’,后来的几年里,她又先后为阿垂生下了四个儿子。当时,我虽然内心无比妒忌她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如此费心劳神的嫉妒又是为何?难道就只单单为了一份一直求不得的男人的爱?毕竟,感情这个东西是永远强求不得的,越是强求一个不爱你的人和你在在一起,去接受你,爱你,反倒只会适得其反,令他更加厌恶你,唾弃你。想到这儿,我便放下了对她的那份嫉妒。既然此生注定得不到自己的真爱,倒不如和和美美地去成全他二人。只要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幸福喜乐,继续琴瑟和谐,我便已然知足,此生再不想再去求些什么。爱一个人,有时候不是非要得到他不可,只要看着他能过得好,自己也便一切安好。就在桂娘诞下第五子也就是如今的宝儿时不久,阿垂便出征在即,临行前,他特意叫来了我来照顾他们母子。当时的我,已经全然放下了心中的所有怨恨与芥蒂,已经和桂娘成了最要好的姐妹。我当时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宝儿看着阿垂临行前与桂娘热情地拥抱做告别,看着阿垂洋溢的那抹幸福的微笑,透过这微笑,我便明白他一定是过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我的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再后来,家丁传信过来说,阿垂带去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唯有阿垂一人还在那里单枪匹马拼死作战。桂娘听后,顿时惊慌不安,急忙跑到了屋里,换了一身戎装出来,此刻的她,直接把我看的一愣,当时她身上所带给我的那种令人震撼的气质与魄力使我至今都难以忘记。她匆匆和我告了一别后,就快速往战场疾驰而去。沙场凶险难测,我看着她的背影真心为她捏一把汗。,惟愿她能够顺利见到阿垂,并与他平平安安凯旋归来,可是最后却是事与愿违了,回来的的确是她和阿垂二人,可是却已经成了阿垂怀里揣着的冰冷的尸体,我看见阿垂那痛苦心碎的眼泪一滴滴滴在桂娘的尸体上,心里真心替他感到难受。后来,在处理完桂娘的后事后,他又娶了我,我当时其实并不觉得有半分惊奇,因为我知道,即使他口头上说喜欢我,爱我,会守护我一辈子,但是心里却是一直惦念着桂娘的,毕竟桂娘是为了救他而死,他这一辈子注定都是补偿不完桂娘的。因此,即便我后来嫁给他后,我也没说非要抓住他宠我爱我不可,一切都顺从他自己的心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亦无半句怨言。他看我如此与世无争知情达理的样子,也渐渐开始敞开了他的心扉,让我得以走进他的心。但是,我却永远只能住在他心中的偏房,主房永远是给他最心爱的女人留着的,不允许任何人踏步。不过我也并没有因此气馁,只要还能感受他心中涌动的温暖,不管是偏房还是主房,我都知足。”

听完段皇后的一番深情叙述后,张娇不禁感慨:“母后可真是一个温婉大方、通情达理的好女人!不惜宁愿自己孤独一辈子也要成全心上人的感情。对了,方才母后说太子殿下和其他几个皇子不是您亲生的,那阿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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