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刑部尚书府中灯火通明,烛光摇曳间,满案的奏折、证物,沉闷的气息在堂内弥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今晨在公堂上,陆凌凰借势引向兵部,刑部与大理寺已着手调查围猎防护一事,本以为这桩案子将会转向另一重风波。
可就在今夜,新的证据便横空出世,再次扭转了局势!
刑部尚书范登明看着桌案上的信函,脸色阴沉得可怕。
信上的笔迹,与陆凌凰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信中内容直指端王,字里行间皆是密谋之意。
“……秋狝之日,箭矢已备,届时猛兽失控,待局势混乱,陛下惊乱之际,可趁势行动……”
还有一支箭。
秋狝当日陆凌凰所用之箭!
箭锋上,竟然染着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泽——那是羽门药君的绝学——剧毒羽门散!
此毒无色无味,沾染血肉便可瞬间发作,即便是一只猛虎,若被箭锋刺破皮肉,也能在瞬息之间毙命。
刑部侍郎低声道:“尚书大人,若此证据属实,陆编修便是蓄意弑君!此事绝不可轻忽!”
范登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此信确为陆编修笔迹?”
堂下,刑部的一名官员沉声道:“下官已命人比对,字迹极为相似,难辨真假。”
范登明立刻起身,道:“走,传大理寺少卿、御史台,连夜查!”
*
公堂之上,灯火幽明,映照着堂内众人的神色,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邓冉站在案前,神色沉敛,目光落在桌案上的证物上。
那封信的笔迹与陆凌凰几乎无异,而那支秋狝之日她所用之箭,却染着羽门散。
一旦坐实,这便不是秋狝安防的罪过,而是弑君大罪!
邓冉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支箭矢上,沉声道:“羽门散乃江湖禁药,且羽门药君行踪莫测,陆编修如何能得此毒?”
刑部侍郎应道:“陆编修与太医院提点长烨皆曾拜入羽门山门下,此事并非隐秘。”
堂内静默数息。
邓冉低头扫过案上的信函,思索片刻,这封信、这支箭,证据看似确凿,可未免太过巧合。
但他没有多言,刑部尚书则道:
“传陆编修前来!”
当夜,陆凌凰被刑部传至三司大堂。
她神色冷静,步履平稳,未见丝毫慌乱。
她心里清楚,自己今日在朝堂上逼迫楚珺让步,此刻他便立刻还以颜色,拿出这封“罪证”,要将她的退路彻底堵死。
堂中灯火通明,大理寺少卿邓冉、刑部尚书范登明、御史台众人皆在,目光皆有些凝重。
范登明率先开口:“陆编修,你可认得此物?”
他抬手示意,一名衙役将信函与箭矢呈到堂中。
陆凌凰抬眸,看向那封伪造的信,随后又看向那支箭矢,目光微凝。
片刻后,她轻笑一声,淡淡道:“此箭,确实是下官所用之箭。”
众人微微一惊,未料她竟然毫不避讳,直接承认。
“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上众人,语气不变:“下官所用之箭,并无剧毒。”
范登明神色愈发冷峻,他的语气低沉:“此箭已验,确实染有剧毒羽门散,陆编修若要自证清白,还请合理解释——京城除了你和长烨提点,谁还能制出此毒?”
陆凌凰答道:“下官不知。”
此话一出,御史台官员安越之冷哼一声,道:“不知?你乃羽门弟子,箭矢带有羽门之毒,如何能‘不知’?”
陆凌凰神色不变,缓缓道:“安御史此言未免武断。此箭虽是下官秋狝所用,但狝猎之后,所有兵器皆归兵部封存,如何染毒?何时染毒?下官亦无从知晓。若大人轻易定罪,岂不是正落了旁人圈套。”
此话一出,满堂皆是一顿。
的确,秋狝之后,所有武器装备皆归兵部管辖,若此箭是在之后才染毒,那陆凌凰根本不可能控制!
范登明目光微动,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此箭曾被调换,或是事后才被染毒?”
陆凌凰微微一笑,声音平缓却字字铿锵:“刑部若真要查案,为何不查查秋狝之后,此箭究竟存于何处?由何人保管?又是谁,能轻易地动了这支箭?”
她缓缓扫过堂上众人,目光沉静锐利:“若陆某真有谋害之意,岂会如此愚蠢,非要留下这等昭然若揭的证据?”
“况且,若真有意刺杀,为何不直取陛下,而是去射一颗东珠?”
邓冉的目光深沉,他自始至终未曾表态,似乎是在等待关键时刻。此刻,他终于缓缓开口:“此事确有疑点。”
范登明则沉默片刻,神色微敛,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此案有人刻意设局,嫁祸于你?”
“此事牵连甚广,三司推事的确应当慎重。”她语调一顿,随即侧首,看向堂上的信函:“不过,下官更好奇,这封信上的字迹。”
邓冉目光微微一动,沉声道:“此信笔迹极为相近,难辨真假。”
陆凌凰的声音依然平静自若:“既然如此,那便验。”
范登明一怔,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似是有些意外:“你说什么?”
陆凌凰缓缓抬眸,看向范登明:“此信既然被列为证物,刑部当有能工巧匠辨别真伪。字迹可仿,手笔却藏习惯,笔锋、落墨、行笔运势皆有迹可循。”
“既然字迹如此相似,那便请比对——看看这封信,究竟是陆某亲笔,还是有人刻意伪造!”
她这一招,直逼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