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朗仍未放心,紧紧抱着穆晴,思索着于思兰是不是还有什么诡计。
穆晴在怀里挣扎了一下。
“顾维朗,没事了,明月楼的火药早被我的人拆了,不会炸。”
顾维朗耳里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正好看见楼下围观众人惊讶万分的表情。
脑中信息过多,他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慌慌张张地放开了穆晴,后退一步,差点踩空。
穆晴见状忙伸手把他拉回身边,看上去两个人仿佛又抱在了一起。
楼下围观群众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顾维朗此时方清醒过来,护着女帝往里走了几步。
他张嘴欲喊护卫,穆晴以手掩住他的嘴。
“百姓人多又挤,若喊破了,乱起来恐有践踏发生。陆彤已控制住了这里,于思兰跑不掉的。”
顾维朗感觉嘴上柔软的触感一松,僵硬地点点头。
这时他方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热得厉害,耳朵都要熟了。
直到他用力拉起楼板,两人安然下楼,那股冲到脑袋里的热浪方渐渐平息了下来。
现场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
除了探事司及穆晴的近卫外,其他人并不知晓于思兰有异。他们被火焰塔和观众的喝彩声吸引了注意力,无人知晓明月楼的顶层,竟发生过惊心动魄的刺杀。
穆晴和顾维朗重新出现在众官面前时,各人纷纷行礼,私底下的表情精彩纷呈。
有人行礼过后,直起身子,若无其事眼神坦荡,其实余光一直往两人方向看,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踩了别人的脚。
被踩了脚的也不觉有异,因为他也正偷偷摸摸看女帝与顾维朗的表情。
相对于文官的含蓄,武官都比较直接。
熟人嘴角含笑,朝顾维朗挤眉弄眼。
不熟的只愣愣地盯着两人看,仿佛在确认方才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顾维朗被看得发毛,偏偏脸上还不能露出什么来,只得装作没看见,急急地把张涛叫过来,低声吩咐他些什么。
张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忙领命去了。
这边厢,穆晴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心中小鹿都撞晕头了。
直到见完众官,回行宫休息时,顾维朗的气味仿佛还萦绕在鼻端。
那是一种暖阳下晒过的松木香,沉稳、可靠。
偏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回房灌下满满一盏雀舌茶,仍觉得心跳快得厉害。
不知是被顾维朗抱的,还是被于思兰吓的。
自从系统认定于思兰是奸臣后,她虽心中疑惑,仍让人一直暗中盯紧此人的一举一动,又令陆彤彻查其底细。
君子论迹不论心。
如果于思兰并无问题,穆晴愿意给她忠臣的待遇与回报,给她军权、给她机会。
可惜于思兰仍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焰火大会后不到一个时辰,陆彤和张涛就合力将于思兰等人抓捕回来了。
于家军参与的将领也全部抓获。
因刺杀计划准备得仓猝,漏洞百出,人赃并获,涉事的人都垂头丧气全部招认了。
余下不知情的于家将领,惶恐无地,连连求饶,表示自己始终忠于朝廷,肝脑涂地,可照汗青。
可怜当年控弦二十万,威名赫赫的于家军,在虞归岚手里叛了一回,带走半数猛将,如今于思兰手里又乱了一回,又带走大半精英。
如今的金风军,已经七零八落,空剩一个壳子。
大历双剑,如今只余控鹤军了。
三日后,于思兰及余犯皆要被押回玉都,由刑部及枢密院联合审理后判刑。
但是那于思兰虽供认不讳,却以绝食威胁,执意要见顾维朗,还指定要在无人的湖心小舟上见。
因女帝此前特地发话,要留于思兰性命,底下人也不敢耽误,只得上报。
穆晴便让报与顾维朗知道。
陆彤道:“于思兰特意要在湖心见顾将军,是不欲让我们监听,不如……”
穆晴摆摆手:“不必,我信他。”
……
顾维朗登舟后,接送他的小船便远远划开了。
舟中,于思兰一身麻布囚服,手脚皆被铁链拷着。她虽仍挺胸端坐,已没了昔日女将的英气。
“你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