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去看太叔先生休息了没,若还没休息,请他进宫一趟,朕有事商议。”
秋社日,禁宫中女帝的书房灯烛燃了整整一夜。
几方查探的情报汇聚在一起,渐渐勾勒出一个阴谋的侧影。
虽然对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还不了解,但可以预料的是,在这个帝国的关键门户黑原广袤的荒野上,一场兵灾浩劫正在成形。
……
“陛下,怎么突然间要打听几十年前的八卦?我好不容易混个院正,正在陪姚女官制定农学院的校规呢,又把我叫去找人问陈年旧事,回头姚女官要说我不称职,陛下可要替我分说分说。”
穆晃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又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盏茶,道:“不过陛下,你是不是事先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你要我所查之事,还真问出一个惊天的皇室秘闻来。”
又摇头晃脑道:“得亏是我,咱们宗室的人,至少上至陛下您,下至高祖那辈就分出去的旁支,我都多多少少认识,全都是喝花酒培养起来的铁杆关系,不少还是发小交情,要不然,这要命的八卦,旁人还真查不出来。”
“当然,您给的探事司的人也真是好使,能不能也给我几个人,以后我……”
穆晴忍了又忍,打住他:“快说正事儿!”
穆晴让穆晃打探的是雷越帆的身世。
假雷越帆竟与叛军有勾结,又能顶着雷越帆的样子行事,定不简单,穆晴不知道他来历,无法用查验和狼人卡牌探虚实,只得从雷越帆背景入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穆晃见问,明知其他人都被穆晴提前屏退了,仍装模作样地四下瞧了瞧,方伸头凑近道:“原来这雷越帆,并不是那护国长公主驸马雷理的亲子,而是南萦国定王的儿子。”
“南萦国定王!”饶是穆晴早觉他身世有蹊跷,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护国长公主与定王?那岂不是……”
雷越帆的母亲穆娥,即先护国长公主,是高祖之女,穆晴的姑奶奶。南萦国定王穆笙,则是高祖堂弟之子。
此两人虽说血缘上已隔了三代,但名义上还是堂姐弟。
“当年,咱们这位姑奶奶,在皇家猎场与定王私会被撞破了,驸马雷理虽然是个读书人打不过两人,却有点骨气,当场就气得要闹上金銮殿,让武宗皇帝评理。”
“陛下你也是知道的,咱们爷爷武宗皇帝最是注重面子,要知道了还得了,所以定王他们很慌,打斗之下便把驸马爷给错手杀了。”
“这事儿本来隐蔽得很,正好被在猎场负责赶猎物的侍卫看见了,他躲起来大气不敢出,还因此放跑了一只豹子进了内围,后来被撤职查办,他顺水推舟离了京师,跑回江南去了,正好做了我发小父亲的教习师父。说起这个教习师父,他当时受了大惊,便爱喝酒压惊,年纪大了也是酒后才说出这件秘事来。”
穆晴道:“原来竟是定王杀的?那为何都传雷越帆与靖王有杀父之仇呢?”
“定王与护国长公主之事,当时知道的人虽不多,还是有那么几个皇室的人知晓的。若是定王说是行猎中误杀,有心人一联想便知有蹊跷了,若闹到武宗皇帝那里去,顺藤摸瓜,难免事败。”
“正好靖王也在那处行猎。定王他们不知用了什么交易筹码,总之让靖王认下了这个事儿,只说是他看错了以为是头鹿,失手错杀的。”
“靖王年轻潇洒,深得武宗喜爱。有护国长公主的谅解、又有定王的求情,这事儿便只罚了靖王撤了亲王俸禄、禁足三月、外加赔款白银十万两,便结案了。那驸马雷理是寒门子弟,他家无权无势,收了那钱,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罢了。”
穆晴恍然,在靖王反叛这件事上,似乎总有南萦国若隐若现的身影,原来渊源在此。
只不知这雷越帆,是否知道自己身世。
“还查出什么没?”穆晴还是没搞懂假雷越帆是从何而来的。
“这还不够啊?其余也没听到什么了。”穆晃想了想,道:“倒是还有一件。”
“此事发生五个月后,雷越帆才出生的,据说当时护国长公主诞下的是一堆双胞胎,只是有一个落地便咽气了。当时护国长公主说嫌晦气,便没上宗室玉牒,只记了雷越帆一个人。”
双胞胎?没登记在玉牒上,怪不得此前查不到这事情。
如今易容术远没有到能瞒偏身边人的地步,假雷越帆很可能就是那双胞胎其中一个。
说不定,护国长公主生产时,是定王偷偷带走了一个回去抚养。
这两人还真够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