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雷越帆此刻也不装了,他控制住了局面后,马上亮出自己乃是穆氏血脉的身份,说明此番进京,正是为了带人入城,在京中布下内应。
“如今寮国大军已靠近苍州,尔等不妨与我共谋大业,日后荣华富贵,自不必言。”
“倘或你们不识好歹,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在女帝眼里,你们与伏虎军早已为一体,你们在京中、江南的家人,定然逃不过被女帝杀了泄愤的命运。即使女帝不杀,等我夺下江山,也先把他们拿来祭旗。”
“该选哪一边,不是很明显吗?”
……
苍州、樊镇、槛洲,三日之内,寮国人如同一把尖利的长矛,在黑原腹地刺向京师,攻城拔寨,势如破竹,逼近冀北。
而本该驰援阻挡的伏虎军,不但没有迎战,反而重新编队,调转矛头,与寮国军队并列而行,隆隆马蹄,踏破冀北边境。
冀北本就是叛军最早占据的地方之一,后被朝廷军光复,两年之间受了多次冲击,早已伤痕累累。
城墙被战火摧毁大半,农田荒芜,几个孤零零的城池,摇摇欲坠。
于是,本该收到消息有所防范的冀北军,竟然比黑原几个州郡的守军更拉胯,寮国军队几乎不费多大力气便一路顺畅,直逼京师脚下。
然比较可惜的是,冀北的百姓似乎颇为熟悉战火,还没闻到硝烟味儿就拖家带口跑远了,只留几座空荡荡的城市,让兴奋的寮国军队有劲儿没处发。
从苍州失守,到京师告急,只用了短短十天。
如今京师已被寮国大军和伏虎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攻破不过是时间问题。
“雷越帆”志得意满,在距离京师六十里处扎下大营,令人传信:“让虞归岚将寮国大王子、上将军一同请来,商议攻城大计。”
他喝了一口烈酒,从高台上远眺京师宏伟的城墙,想着不日之后,自己便是那皇城之主,顿觉畅怀。
他本命穆昇,自小被收作定王的养子长大,定王待他却比自己亲子更上心,更爱护,亲自教他文韬武略,却很少让他见外人。
在他十六岁时,定王将真相告诉了他,原来他竟是定王与护国长公主的亲子。
“你身上流的皇家血脉,原比其他皇家苗裔更纯粹、更高贵!”
自从先太子与二皇子双双殒命后,定王便有逐鹿天下之心。只是当出头鸟不免风险过大,定王暗中撺掇靖王造反,一面将他秘密送到黑原大营,换下了他素昧谋面的双胞胎兄弟,接过了伏虎军左厢都指挥使的大印。
定王在宗室辈分极高,人望了得,本来在伏虎军便埋了不少钉子眼线,这些都成了他的助力。
他到了伏虎军时,正值叛军四起,到处混乱不堪,反而让他顺利地瞒天过海,并开始陆续在营中安插定王的人。
虞归岚也是他的心腹,靖王拉旗反叛后,假意跟随靖王,实际上却是他安插在靖王身边的一个伏笔。
原本想着,若靖王事成,正好把女帝和弘王都杀了,他便黄雀在后,打着清除叛贼的名义,联合虞归岚里应外合杀了靖王,自己再亮出穆氏血统的身份,位登九五。
没想到靖王如此不堪,竟接连失地,功败垂成,最后还想靠伏虎军翻盘。
他只好自己来,正好趁叛军与朝廷军久战疲惫、两败俱伤之时,利用地理之便,勾结寮国,攻陷京师。
虞归岚也便被他派了新的任务,前往寮国领路,做他与寮国勾结的重要联结。
如今一切竟比他想象中更为顺利,他一高兴,黄汤上脑,更慷慨了一把,将原本承诺给寮国掠夺的城池又加了两座。
寮国大王子自然不会推迟,满意地看着了舆图上的那两处红圈,把胸膛拍得“邦邦”响,保证在三日之内,攻入京师。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寮国大王子吃得醉醺醺地,抱着两个美人回了大营。
谁料那京师却不像冀北那几个城池,不仅城墙坚厚,防御工事完备,并且还装了许多巨大的弩箭,射程上千步,且能穿透重甲。
寮国人不要命地冲锋了两日,伤亡上万,却连城墙的边都没挨上。
幸而伏虎军早有准备,他们早从朝廷军处窥得床子□□,研制出专门针对这种巨大弓弩的攻城堡车。
在穆昇的催促下,后方赶制的攻城堡车终于在第三日早上匆匆运达。
这攻城堡车上面镶嵌了一层厚厚的铁皮,下装轮子,以十人推动,可挡住床子弩的长枪怒射。
靠着这上百辆的攻城堡车,攻城军终于在第四日,越过了护城河,冲到了城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