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兵不顾牛顿的挣扎,直直将人押了出去。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将牛顿押送到所谓警局或是监狱,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城镇上的审判法庭。
“站好!老实点!”
警卫兵朝牛顿后腰狠狠一踹,直接将人踹进了被告席!
“你们抓错人了!”牛顿疯也似的往外冲,却被人扼住咽喉,“我没有犯罪!是谁诬告我!”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或者说,法庭现在安静得可怕。
这里是秩序的绝对领地,法庭正中央,法官高高在上,身前摆着一张厚重的橡木桌,上面整齐摆放着羽毛笔、羊皮纸与《大宪章》。
法官身着黑袍,白色的假发规整地垂在双肩,眼神冷峻而深邃,扫视之处皆为肃穆。
法庭左侧坐着12人陪审团,他们也保持着绝对安静,所有人在牛顿被押送入场的时候一齐投去质疑的目光。
紧接着,法庭大门敞开,走进来乌泱泱一帮人。
走在最前方的,是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鲁伯特老爷,身后跟着教会检察官,还有一帮手持燧发枪的警卫兵。警卫兵们护送着鲁伯特老爷走上原告席,并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牛顿。
谁被枪指着都会害怕,何况牛顿还只是个孩子,他对上警卫兵狠戾的目光,浑身上下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啪!啪!啪!”
高台上,法官用力敲了敲木槌,宣判道:“原告,沃克·鲁伯特;被告,艾萨克·牛顿,双方是否准备就绪?”
教会检察官微微颔首:“检方准备就绪。”
鲁伯特?!
牛顿瞪大双眼,他看着这个和鲁伯特小子等比例放大的中年胖男人,顿时明白了是谁要陷害他!
“我记得我们签了协议!”牛顿砰地一下撞上被告席的木栅栏,满脸恨意地朝鲁伯特老爷怒吼,“你说过不再追究的!”
鲁伯特老爷冷笑一声,缓缓点了根雪茄:“那是威廉签的字,关我什么事。”
“另外,我要起诉的可不是无聊的校园互殴案。”鲁伯特老爷吐出一口浓烟,慢条斯理道,“我是以谋杀罪起诉你的。”
牛顿狠狠踹了一脚被告席:“无稽之谈!”
“被告!这里是法庭!”法官当即敲槌警告,“我再问你准备好没有,不要说多余的话!否则我会判你藐视法庭罪!”
法官几声怒吼,句句针对牛顿,把人吼了个懵圈,加上自带威严的法庭环境,牛顿竟是右腿一软,差点踉跄着往后跌倒。
法官用鼻子发出一声闷哼,继续质问:“被告,请问你是否携带律师!”
牛顿紧张地咬了咬嘴唇:“……没有。”
“法官大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已,他怎么可能有钱请律师。”鲁伯特老爷摊摊手,哈哈大笑,“还是赶紧走完诉讼程序吧,我已经订好了伦敦的高级餐厅,就等着跟您一起进餐呢!”
法官立马换上副谄媚的笑颜:“乐意效劳,鲁伯特老爷。”
说完,法官又像翻书一样变脸,朝牛顿严厉道:“既然你没有律师,那你就自我辩护吧!”
牛顿着急了:“等等!我是被绑架过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法官无视了牛顿,用力地敲了敲一下木槌:“传证人入场!”
话音刚落,一个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身穿牧师制服的男人在警卫的护送下走进法庭,站上了证人席。
牛顿的心灵再一次收到了重击,他头脑发热地朝证人大吼:“果然是你!是你污蔑我!”
史密斯丝毫不在意牛顿的怒火,他翻了个白眼,朝法官鞠了个躬:“实在抱歉法官大人,我这个继子天生坏种,还请您见谅。”
紧接着,史密斯又朝鲁伯特老爷深深鞠躬:“同时,我也为鲁伯特老爷表达最真挚的感谢,虽然我此次是证人,但其实是鲁伯特老爷知道我囊中羞涩,在听到我的遭遇后直接替我上诉,以便我讨要公道。”
牛顿双眼猩红:“你有什么公道!你这个吸//毒的贱畜!还污蔑我,你的礼义廉耻呢?!”
法官当即狠狠敲槌,他严厉地斥责牛顿:“肃静!肃静!被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口无遮拦,我立刻把你关进地牢!”
法官的脸色很黑,以至于庭审氛围又沉重了几分:“证人,请提供证词。”
史密斯得意一笑,毕恭毕敬道:“是,法官大人。”
“牛顿的父亲早死,他的母亲改嫁与我,很早就与牛顿分开,我想这就是牛顿对我怀恨在心的原因。”
“起初,我并不知道牛顿想谋杀我,如果不是鲁伯特少爷翻开了牛顿的书包,我恐怕都不知道牛顿准备在放学后偷偷潜进我的房子纵火!”
说到这里,史密斯甚至露出悲伤的表情:“我很抱歉,是我教子无方,如果我能多给牛顿一点关爱,也许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法官不屑地哼了一声:“被告,你可以开始自我辩护了。”
牛顿当即反驳:“他在胡说!我讨厌他并不是因为母亲改嫁,而是因为他吸//毒!还找我敲诈勒索了20便士!”
法官反问:“所以你的谋杀意图完全属实对吗?”
“我……”牛顿一时语塞,“你们这是偷换概念,我并没有实质性地对他造成伤害,相反他……”
法官怒声打断:“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牛顿被吓了一跳,辩论的思绪被打断,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法官进一步逼问:“回答问题!艾萨克·牛顿,你是否有过谋杀史密斯先生的念头,且付出了实际行动?!”
被人面对面地单方面审问,这让牛顿十分痛苦。
牛顿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可现在有人把他从自我空间里拉出来,用他从未见过的方式强迫他在众目睽睽下自证清白,而且说一句就打断一句,不给牛顿任何整理逻辑的机会。
法官再一次强调:“回答问题!”
所有人屏气凝神,尖锐的目光集中在牛顿身上。
牛顿感觉胸口被压抑得喘不过气,他本想再张口说些什么,但顶着四面八方的审视目光,他只觉得难以呼吸。
终于,精神上扛不住压迫,牛顿只能哆嗦着嘴唇,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是……”
陪审团顿时发出一阵骚乱的讨论声,甚至有几个不堪入耳的词语蹦进了牛顿的耳朵里。
“肃静、肃静!”
法官敲槌,阴沉着脸继续逼问牛顿:“我可以理解为,被告,你认罪了对吗!”
“我不认罪!”牛顿慌张地大喊,“我是被史密斯威胁才不得不起杀心的,是他敲诈我!还拿我的钱去买/鸦/片!”
“反对。”检察官打断道,“史密斯先生是林肯郡德高望重的牧师,人人都知道他为人忠厚,不可能吸毒,除非你出示证据。”
牛顿指着史密斯大喊:“他的右手臂上有针眼,是注射溶解式//鸦//片留下的!让他把袖子卷起来!”
史密斯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刚想辩解,可检察官立马出声提醒:“史密斯先生,我记得您前两天生病了,去教会医院吊了袋葡萄糖,对吧?”
史密斯愣了愣,随后立马露出自信的笑容,并主动卷起了袖子,向众人展示他胳膊上的针眼。
“没错,我生病打针,这太正常不过了!”史密斯自信地仰起头,“除非你能证明这是用于/毒/品/注射的针眼,否则就是诬告!”
法官甚至没有追究史密斯的话语真实性,当即答应:“这的确解释得通,被告,你拿得出证据吗?”
牛顿倒吸一口凉气,他是半小时前突然被绑过来的,哪有时间收集证据!
牛顿有些慌了:“但你也无法证明我对你采取了谋杀行为,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