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千手扉间前脚刚给某人安了个看似合理的身份，后脚千手扉间翻开某人随意塞过来的文件便眼前一黑。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不先说清楚吗！

千手扉间忍不住扶额。

“鹿京，你再留一下。”

离开火影大楼的千手明澈跑回了木叶医院，正好撞见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还有小纲手以及一个戴面具的忍者凑了一桌牌。

千手明澈看了一会儿，决定愉快地加入他们，“三缺一，很好，我来啦！”

那个暗部忍者瞬身学得不错，一下子不见了，他在房间里隐藏了起来。

“曾叔祖！”纲手惊讶地尖叫，一小团金色头发的小姑娘扑了过来。千手明澈接住她举个高高，小姑娘惊喜地大叫。

少年把小纲手抱在怀里自然地揉小姑娘的头发，声音含着愉悦的笑意。“这位可爱的小纲，有没有想亲爱的曾叔祖呀？”

小姑娘真可爱呢！唔，好想养。

“有啊有啊！曾叔祖，你快来！快过来教我打牌！我一定要赢！”

“好啊好啊！”千手明澈点头，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不过之后小纲要叫曾叔祖的名字‘澄’哦。嗯，我想想，小纲叫我‘澄哥哥’好了！好不好啊，小纲？”

小纲手骄傲地挺起来小胸脯，声音脆亮，“好！”

“来，小纲先喊一声我听听！”

“澄哥哥！”

“让我们联手，目标，让柱间爷爷血本无归！”“血本无归！”

一大一小击了个掌，口号响应，瞬间达成统一战线同仇敌忾起来。

漩涡水户忍俊不禁，一身轻松。

发色火红的女人广袖半掩饰着笑意，端庄而优雅。显而易见，她还掌握了一手洗牌的好技术，发牌的动作也充满了永不过时的优雅轻松。而她的丈夫千手柱间也跟着另两个凑合热闹，大嗓门爽朗。

且不论千手明澈递交的那份改革方案到底在木叶引起了怎样的轰然大波，在千手柱间的不断督促之下千手扉间都开始着手准备警备部改革。

他和他的派系经过深思熟虑的，光是火影大楼里开会就吵了几天。

警备部的内部改革稳步进行。

千手扉间终于把自己的弟子从医院里面挖了出来。每一个都是稀缺的劳动力，其中宇智波镜发挥的作用最大，千手扉间把他塞回了警备部为这场盛大的改革发光发热。

警备部在木叶所有的部门中属于建立得比较晚的那成，很多方面的完善算是初创，因而这边进行得还比较轻松，比如职权和岗位的细化。

职权一细化，宇智波一族乃至全木叶都惊呆了。

他们单单知道警备部的权利很大，但是没有料到这么大！

再目中无人的宇智波也知道了一族撑不起一个警备部了，单从数目上讲警备部的职位数目比他们人数还多。

各族都需要抽出一点数目的人手入职警备部，同时还有大量的平民忍者借此机会涌进木叶的行政体系。

收获颇丰，大家都非常满意。

一时间连向来厌恶千手扉间的宇智波都改观了，他们不改观都对不起千手老二能够把这么庞大的权利交给宇智波的魄力。嗯，任何事物都是一把双刃剑，形成如此良好的舆论氛围多亏了正确的引导。

这段时间木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什么都在变。

除了职务方面，千手明澈下了一番苦功夫在制定客观严谨而合乎情理的警备部职权规范上。一部厚厚的《警备部职权规范准则》严格要求警备部人员严明立法，公正司法，秉公执法。内部人员几乎人手一本。

一发不可收拾。继《警备部职权规范准则》之后，由千手明澈和多方面人员共同编写的多部木叶法飞速通过木叶的上忍会议……这就是后话了，现在千手明澈还着力在警备部的内部结构调整呢。

随着改革渐进，警备部不再成为宇智波的老窝。成效可喜可贺。

隔了几天，油女一族把千手明澈要的东西送来了。

千手明澈当着油女志丰和其余人的面打开禁制把储物卷轴里的东西取出来，装着道歉信和糖果点心的盒子，精心炮制好的药草，一棵时隔多年还泥土新鲜的凌霄花藤……油女志宏早就知道那次上战场自己会死，他根本没打算活着到朋友面前道歉。

看药材的精细程度，油女志宏应该准备了不少时间，个别在现在都已经灭绝了。与之相反，卷轴里放着的那些吃食说不定是油女志宏他上战场之前或者在战争途中随机在某个小镇买的，一点也不精细。

那家伙给朋友买了无数次点心，怎么会不知道某人的嘴有多挑呢。

当然，油女志宏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也一定没有想到这东西隔了二十多年才送到“他朋友”手中。

千手明澈别过脸去，大声抱怨，“过期的糖和点心我才不吃呢，哼！”

神奇的储物卷轴将食物的保质期无限延长，送走了尤为沉默的油女志丰后千手明澈在院子里刨了坑把花苗种下了。

之后，他抱着装点心的盒子坐在旁边，一边看火红的花簇，一边吃完了那些“过期”的吃食。

他也不想哭的，这样好狼狈啊。

可是，他的朋友死了欸。

还是少年的他一边哭一边吃，时不时骂骂咧咧。千手明澈捂着泪流纵横的脸，抽噎，“混蛋，你们就是一群混蛋……”

擦干眼泪，在其他人的沉默中，他又回到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嘻嘻的，宛如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子而不是忍者——千手明澈确实不像个忍者，从来都是这样。

知情的人唯有沉默，生离死别，他们应该学着习惯。

警备部的改革方案出自千手明澈之手，他本人也经常往警备部跑，名曰实地考察。

前面的切磋还是很有用的，遇到的频率又高，千手明澈和宇智波也有了几分交情，遇到了还能搭上几句话句话。

每当千手明澈遇见了宇智波镜，宇智波少年都十分僵硬地和他打招呼，步态疲乏，脸上黑眼圈浓重，这时候千手明澈就笑得前仰后合，嗯，是嘲笑无疑了。

少年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弯弯，让人根本气不起来。

“……”

诶。宇智波镜无奈地叹气，打又打不过，他还能怎么办？更别提这次族中还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

改革的动作太大，此次改革虽势在必行却并非一帆风顺。

宇智波一族内部似乎有点异动，千手明澈让千手柱间出来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宇智波安分了，其他各族也安分了，一举多得。忍界之神，木叶永远的镇村之宝！

至于其他忍村，千手扉间利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混淆了视听。战争的号角并未停止，只是前奏稍微有点儿长。

某人在暗中偷偷带节奏，力图让战争早点爆发——他收效甚微。

唉，论我的敌人过于谨慎。

最近宇智波镜看到自己总躲躲闪闪的，千手明澈发誓他只是有一点点好奇究竟是为什么。

被千手明澈拦的次数多了，宇智波镜干脆放弃挣扎，自暴自弃，“我母亲请你到我家做客。”

“……”

千手明澈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他结结巴巴，“做客啊，额，做客？”

俩个少年面面相觑，大眼瞪大眼。

尴尬的沉默。

千手明澈忽然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过来警备部这边了，好好待家里不香吗！

这真的是一笔算不清的账。

千手明澈猜测亚树子可能在这次改革中功不可没，不然膨胀了的宇智波不会一点乱子都闹不起来。可他真的暂时无法接受心上人变成了隔壁的死对头。

好在宇智波亚树子没有出现在千手明澈面前，他们第一次碰面的确是意外。

好吧，虽然调整好了心态，但是他知道不想见到这里的宇智波亚树子啊！已经尴尬到无地自容了。

“做客就不了吧？不！不要，我绝对不会去的！我还有事，我先走啦！”

千手明澈逃似的跑了，只余下宇智波镜抱着一沓文件站在原地思考人生，最终思考不出什么结果的宇智波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继续加班去了。

这件事之后千手明澈好一段时间没过来警备部。

想起一出是一出，千手明澈宅在千手扉间的实验室里忘我地研究起时空间忍术。

外面的战争持续发酵着。

扉间打算利用这场必然会来临的战争做些什么，千手明澈隐隐察觉，但他帮忙瞒着了千手柱间。

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扉间的实验室和扉间！完善的设备、充足的资源、同频的科研同事真的是所有科研人员的梦寐以求。在这里，千手明澈找到了人生巅峰，他可以和扉间一起做研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无论是自己那未完成的时空间忍术还是那些禁忌，这个世界恐怕只有扉间能够跟上他的思路了——也只有实验室能够让他暂时逃避可怕的现实了，呜呜呜。

逃避可耻，但它有用啊！

可惜，千手明澈没能够逃避多久。

过了几天，千手明澈就不得不代表某火影顾问光临宇智波族地进行访问。

宇智波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们的族长换人了。在宇智波一年一度的重要集会上，宇智波亚树子强势地亮出那双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把宇智波火核换下了族长之位。

她动作够快，也够狠。

宇智波的新族长和木叶的二把手提了个令人不好拒绝的小请求，这就是为什么千手明澈躲不过去的原因了。

救命，真的好尴尬啊！

此时他如坐针毡。千手明澈宁愿见宇智波火核也不愿意面对宇智波亚树子……他还没有想好如何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

宇智波族长给他端了一杯茶，千手明澈心情相当复杂地接过了茶水——宇智波族长亲自端茶，扉间都没有这待遇。

“宇智波族长，您，太客气了。”

宇智波亚树子以扇半掩面而笑。

“澄君不必紧张。妾身没有别的意思，你能陪妾身坐而论茶即可。”

年快及半百的妇人风韵犹存，她认真打扮过，鲜艳的珠花发饰点缀着乌黑的发丝，一身衬人的精致花色振袖和服。她很美，比起他记忆中的少女多了岁月沉淀的美感。

美真的会留下。

千手明澈微愣，心情复杂。

他透过岁月和眼前庄重华贵的妇人看到了自己的亚树子，然后他立刻彻底把两个人重影分开，坚定不移。

有那么一瞬间，他要被这沉重的感情埋没了，可他清楚，自己不是她故事里的人，这份充盈着悲伤的厚重爱意也不属于他。

“樱随风散起波澜，空中自无波潋滟，却是花翩跹。①”宇智波亚树子轻轻唱着和歌。

千手明澈觉得宇智波亚树子不需要自己作答，所以他没有作声。

这一趟，他是来论茶。

仅此而已。

宇智波亚树子以独特韵律的和歌自己作答，算是为自己意难平的初恋划上完整的句号。“种梅庭院旁，花不解意自芬芳，误作恋人袖底香。②”

素手挽袖，美人添茶。

千手明澈抬眼，在这个静谧而又长久的对视中，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但，一切也就如此了。

宇智波亚树子看着他，想笑却又扬不起嘴角。

她很委屈，可是能包容她会包容她的人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她要的人也不是眼前这个人。她大抵也没资格在那人面前委屈。

清正，再见了。

浅川清正，再见。

女人冷静而决然地心道，只是她那双黝黑的眸子注视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时的目光实在太过温柔了，像是透过眼前的人追逐着一道虚妄的影子。千手明澈怔忡。

宇智波亚树子以手中精致的桧扇演着红唇而笑。“失礼了，澄君。”

正事没谈，茶不错。

宇智波亚树子让自己的儿子送客。

走到院门边上，千手明澈明澈状似不经意间回头，窗户旁有一道倩影依稀。他侧头看宇智波镜，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时光如错过，相会即无从。”

宇智波镜傻白甜，“啊？”

千手明澈嘴角下撇。他扯了扯嘴角，无奈说道，“你随便听听就行了，我又不是和你说的，哼。”顿了顿，他无头无尾地说，“她已经不再需要浅川清正了，她的强大是因为她自己就很强大。”

过往如枷锁。挣脱枷锁后，请向着未来马不停蹄，不忘怒马鲜衣。

镜一家的相处模式在镜看来很奇怪，仿佛勉强保持着相安无事的样子。

父亲爱着母亲，却低人一头地敬畏着“柔弱”的母亲；母亲关心父亲，却有意无意疏离着父亲。而他，他能感受到父母的爱意，也能看到父母看他时复杂的目光。

现在他知道了母亲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个，并不柔弱。但是一个家庭不是这样的，无关实力强大与否，友爱、和美、平等……才是一个家庭应该有的样子。这个家，不存在亲昵。

宇智波镜纠结，“澄大人，您和母亲是如何认识的？”

“英雄救美的俗套故事，我就不说了，如果你感兴趣就去问亚树子。”千手明澈笑道，他眨了眨眼睛，“镜，你可以叫亚树子君‘妈妈’的，她会很高兴。”

父亲母亲，恭谨有余，亲昵不足。

一个孩子称呼自己的父母“父亲”“母亲”在一众宇智波中显得异类极了，嗯，正常得不正常，要知道感情走了一个极端的宇智波对待亲人的那黏腻态度简直会让千手看了都心里发毛然后直呼伤眼睛。

镜愣了愣，没吭声。

“别那么拘谨啊！难道你叫‘妈妈’会害羞的么？这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镜。”千手明澈亮晶晶的眸子带着明显的笑意，他揉了揉镜的发顶，如同对着族里的小孩，“轻松轻松！一个小孩子叫妈妈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明澈大人，我的年纪比你都大。

宇智波镜心情微妙，但他明智地闭上了嘴并不说破事实。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

“作为一个宇智波，你怎么能够怀疑父母的爱意呢？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你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镜。“千手明澈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亚树子君可是非常固执的。如果她没有认定了一个人，是不会选择将就的。”

“澄大人很了解母亲。”

“啊，也许？我可不敢绝对的承认了解一个人。人性一循不变是不可能的，忠诚的武士会为了外物背叛主公，疯子会为了自己的妻儿放下屠刀，热爱世界的人会因为绝望而报复世人。人性相当复杂呢。”

宇智波镜认真倾听战国忍者的人生感悟。他记得，宇智波的族史上记载这位千手明澈是以算无遗漏，洞晓人性而出名的。

现在，果然之前人家是在谦虚吧？

时间过得很快，有一定距离的路途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就结束了。宇智波镜送千手明澈出了宇智波族地。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我要回去交差了。”千手明澈挥了挥手，他唇角微扬，笑意晏晏。“镜，我走了。外面很冷，快回家吧。”

宇智波镜抿紧了唇，他笑容浅浅，“再见，澄大人。”

他不自知自己如释重负的微笑。

今天这一遭，扉间是想让他和宇智波彻底和解吧？不看僧面看佛面，算了，看在亚树子的面子上，自己心里那最后一点别扭就拜拜吧。

没有人能停留在过去，总要向前看。

木叶，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未来吧……千手明澈他有些不情不愿地承认。好吧，还是别扭的。

千手明澈想通了，脚步便随之轻快起来——要赶紧去找扉间交差。

绝对不要再来一次！

他这辈子都不能直视宇智波了，该死。

银发红眸的少年背着手，不徐不疾地迈步而去。他似乎哼着什么地方的清丽小调，咕咕哝哝，却别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