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倒是怪吓人的,”牧梓拉上窗帘,“不会打雷吧?”
轰隆——
牧梓:??
然而还没等她吐槽自己乌鸦嘴说啥来啥,下一刻房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是抱着一个毛绒兔子的柳弋。
“我,我……”
牧梓看他纠结半天,脸憋得通红,手里兔子的耳朵都快被揪掉了,主动猜测,“害怕打雷?”
“嗯……”柳弋眼神躲闪。
牧梓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主动推着他的肩膀进房间,“没关系,这没什么的,我再抱一床被过来。”
反正床很大,两个人也够睡。她想。
柳弋把脸埋在毛绒兔子里,缩成一团,背对着牧梓,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牧梓便主动开口,“那个兔子,是我之前送你那个吧,还没扔啊?”
很久之前,她第一次参加慰问病人的活动,当时很多病人都很喜欢她,夸她可爱,活泼,善良,像个小天使。
只有柳弋坐在自己的病床上,一声不吭,也不理人。
牧梓主动和他搭话,他就背过身去。
后来只要牧梓有时间去医院,就会去找柳弋。
可柳弋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终于有一天,牧梓特别高兴,满脸笑容地两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地走到他面前。
“小柳小柳,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你烦不烦?”
柳弋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他收到了病危通知书。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我管你带了什么?重要吗?”
“我要死了。”
“你还要给我带什么?花圈?还是棺材?”
明明他也清楚和她无关,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把怨气发泄到一个总是对他好的人身上。
可能是他已经习惯当个刺猬,把所有善意拒之门外。又或许是他并不习惯这种温暖,害怕有一天这温暖再次离他而去,就像他曾经的父母一样。
“柳弋……”牧梓抿了抿唇,她没再笑,“我从护士那找了你的生日,所以……”
柳弋猛地抬起头,呆愣地看她从背后掏出一个毛绒兔子来,“我自作主张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听说小孩子都喜欢这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哦,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也有准备别的,对了,你喜欢吃面还是蛋糕?要不我们待会儿吃蛋糕,晚上再吃面吧……”
牧梓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柳弋却感觉眼前逐渐模糊。直到手指触碰到湿润,才猛然发觉,自己哭了。
那是他被父母抛弃之后第一次哭。
他那么多天隐藏埋进心底的冤枉委屈一并爆发了出来,捂住自己的脸嚎啕大哭,哭了很久很久。
那天的结尾,是他和牧梓一起吹了蜡烛吃了蛋糕。
睡着前,牧梓抱住他说,“一切都会好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那天根本不是他的生日。她知道。他也知道。
那天不是他的生日,但是他许下的愿望都实现了。
“第一,我想活下来。”
“第二,我想待在她身边。”
外面还在打雷。
柳弋转了个身,往旁边凑近了些,他声音闷闷的,“我喜欢这个兔子。”多大年纪也喜欢。
牧梓善意地笑着调侃,“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柳弋涨红了脸,刚要反驳。就听房门处传来敲门声。
牧梓打开门,是睡到一半被雷声吓醒的醉鬼夏桉。
一开门就一把抱住了牧梓,嘴里还嚷嚷着“姐姐我害怕”。
刚刚气氛正好,现在——全毁了。
柳弋咬了咬后槽牙,死死盯着眼睛半睁半闭的夏桉。
你丫故意的吧?!
谁家好人大半夜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来借宿啊?!
呵,心机绿茶男。
而牧梓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这个床,三个人好像有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