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顷头偏向赵霁,轻声说:“我不想耗了。”
窥见她神情深处的疲惫,赵霁心揪起。
“明白。”
他站出来,对薛文卿不客气道:“薛公子,你纠缠我妻太久,然我妻被你家下人三番五次泼脏水,还请你离她远一点!”
这句话让所有人以为他是发泄不满,对他接下来的动作放松了警惕。薛亭江亦然,赵霁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薛亭江双臂向后一撅,将他就地擒拿。
薛家家丁见赵霁动手,躁动着想要冲上来,不料赵霁自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将薛亭江拉起,雪亮的刀尖抵住他的脖子。吼道:“都别动!”
薛文卿睁大眼,急道:“苏顷,别让他动人!”
苏顷不为所动。
薛亭江梗着脖子安慰薛文卿,“没事的,少爷!”
随后叫嚣着,“你这个妖女,有本事就杀了我!”
赵霁很想给他脖子一掌,直接给他劈晕,但他很清楚,不能用这个封口。
苏顷对薛亭江的辱骂充耳不闻,她淡定地掏出一个小小葫芦瓶,拔出瓶口。然后走到薛亭江身旁,摊开手掌,将瓶口对准掌心,透明的液体汩汩流出。
在众人疑惑下,一巴掌大力打向薛亭江面颊。
这一巴掌几乎使尽了苏顷所有的力气,薛亭江被打歪了头,嘴角渗出血来,与此同时,他原本平整的面颊开始鼓起一个个小气泡。
感受到脸上的不寻常,薛亭江终于慌了。
他开始剧烈挣扎,奈何被赵霁牢牢锁住,根本挣脱不开。
薛亭江一双眼猩红,怨恨地看向苏顷。
“你这个毒妇你想干什么!我说了,你有本事杀了我!”
“杀了你?“
苏顷顿觉好笑,“你这个借刀杀人,靠别人尸体苟且偷生的恶棍居然妄想有个如此痛快的下场。“
等小气泡更加密集,苏顷伸出手,十分利落地撕掉了覆盖在他脸上的面皮。
那张本来的脸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人群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薛文卿阖上了眼。
薛望山狰狞着面孔,剩下皱皱巴巴的脸皮挂在他另一侧脸上,五官扭曲,格外可怖。
赵霁喊道:“都看见了吧!这位根本不是什么薛老爷的亲信薛亭江,而是跟着薛公子从小长到大的小厮薛望山!而真正的薛亭江,早就替他去死了!”
别说看热闹的,就连薛家家丁都傻在原地。
苏顷慢悠悠松开葫芦瓶,瓶子下坠,碎了一地。
她红唇轻启。
“薛公子,是你的小厮找人推了你,是你的小厮要我背锅,是你的小厮要杀了我,也是你的小厮为了维护你给我破脏水,桩桩件件,都是他做的,要是没有发现他的伪装,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真相,我怕是死不瞑目啊。”
她轻笑一声。
“当然,这里面细想还存着种种矛盾,不过我也不想搞清楚,我只是要告诉大家,你们薛家有多么的卑鄙无耻,而你薛文卿,我不想多说。回到薛家,继续做你的浪荡公子,我与你,从前不相干,从此更是永不相干。”
薛文卿面色惨白。
苏顷示意赵霁放开薛望山,赵霁听话照做,薛望山垂首站在原地。
苏顷冷冷道:“我会将薛望山移交官府,他罪无可恕!”
“啊——”
薛望山大吼一声,起身扑向苏顷,赵霁早有此准备,一脚踢到他胸口,薛望山蜷缩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气息奄奄。
薛文卿艰涩道:“求苏老板放他一条命。”
苏顷冷冷拒绝。
“不。”
“那我的命换他的。”
说完,薛文卿就翻身跳入乐湖。
“少……”薛望山冲着湖面张开五指,又吐出一口血来,昏厥过去。
“麻烦!”
苏顷咬牙,竟然还给她找事,可纵使再不想理,薛文卿也绝不能这个时候死!
赵霁说了声“我去救他。”随后未等苏顷反应,立即跳进湖里。
苏顷焦急对一众家丁吼道:“愣着干什么,你家公子都跳下去了!倒是你们公子淹死了,小心你们老爷要你们的命!”
家丁一个个如梦初醒,纷纷跳进湖。
苏顷十指紧紧扒着栏杆,眉宇间忧心忡忡。
乐湖很深,又是夜里,下水看不清摸不着,很是危险。
“这个傻子……”她长叹一口气,她其实压根就没想让他下去。
哪知本躺在地上的薛望山青突然睁开眼,筋暴起,死撑着起身,他张开双手,如同一具诈起的尸体,再次朝苏顷摇晃着扑过去。
“去死!”
说时迟那时快,苏顷侧过腰,躲过薛望山的一推,不料薛望山该推为抓,拽住她的衣带。
一阵藕粉色劲风顷刻而至,伴随着一声娇俏的怒吼。
薛望山再次被踢中胸口,这力道比赵霁的大上许多,他直直飞向一棵树干,登时树干开裂骨头碎裂声齐齐传来,他头颅软软垂下,没了气息。
他到死都没看清来人是谁。
苏顷被搂住腰,拽里湖边,耳边传来苏榆的厉声斥责,“你傻了,你站湖边!”
苏顷道:“我防着他会偷袭我。”
“你能防住这种不要命的将死之人?我看你真的是脑子出问题了!”苏榆没好气睨她一眼。
苏顷被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