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笙不敢伤感多时,三人立于门宇下,静等里面的冀家二夫人出来。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福笙不由抱怨一句,“二夫人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要故意磋磨我们?”
福母眼瞧着这雨越下越大,心里也没谱。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的,心想,难不成真的像元禄说的那样,她果真敢那般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十五年生养之恩,家族一遭倾覆,她也能置若罔闻,这样的她,还是从前那个她吗?她真是信中那个不嫌贫不惧权的好妹妹吗?
这一切对于福母来说,都犹如盲人摸象,人心外还隔着层不透明的肚皮,“或许,她只是有事,我们再等等。”
那日的雨不大也不小,但却透骨寒心,一个再荒唐不过的约定,一支再廉价不已的珠钗,这人世间的情本就是这样的,又何苦寄予厚望,平白累了自己一颗虔诚之心?
福笙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细心用衣袖擦拭着,待簪子被擦得如同崭新的一样,才肯罢手。
道元禄适时,就着这朦胧烟雨中的冀家好景提了一嘴,“婶娘,强买强卖,屈求屈卖,背逆自然,都没什么好结局,要不我们回去?元禄福薄,不敢肖想天上明月,但也不愿那明月照进那乌黑肮臭的沟渠。你觉着呢?”
福母见还没有人来,险些没气晕,给自己顺着气后,目怒圆瞪看着庵堂的竹门反问一句,“我家姑娘这般好,怎生就一定要许你家?我们走。”
福母气急败坏的声音顺着风,猛然往庵堂里灌去。纵使那竹门关的有多紧,窗户又封的多严,终归也是纸挡不住风,呼啦又呼啦,灭了观音的蜡烛,又吹飞了火盆中的纸钱。
“夫人,那福家人也忒不识好歹了。你为了让那无盐丑女进门,可是让大夫人训了不下百句。要是朱萸是你,我定不当那农户,省得让毒蛇反咬一口丢了小命。”
“胡说。什么无盐丑女?那可是我朝无数权贵公子哥眼中的香饽饽,莳儿若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也算变相赢了他们一把。”
“夫人说的什么权贵公子眼中的香脖脖?朱萸听不懂。”朱萸抬眸眼神一动,原以为是二夫人心善,念旧情,不想却是自己想叉了,这其中似有大瓜。
二夫人不语,抬起素手将纸钱重新放进火盆后,捻了一手佛香给观音焚香,嘴里呢喃有词,但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佛量无上,七月十四,佳偶天成,犬子游荡外面,理该回家成亲”
福笙顶着湿透了半截的衣裙,踏着每走一步都能往外滋水的鞋子一路上随福母七拐八转,只差一步便可离开冀家,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看又是刚才那小厮。还没等福笙给他翻白眼,道元禄就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扯。
“将军回来了,快让开。”
在小厮喊出这句话时,福笙只觉着耳边响起一声BGM,那激昂的弦律,那迷人的光线,没错了,应该是男主角登场了。
“小朱朱,你有没有感受到一种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