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颂安抿唇,出声安慰:“柏康或许不方便说。”
“哪里不方便?”陈时煦耍起了少爷脾气,拧着眉毛问道。
“肯定是哪里都不方便呀。”祝颂安理所当然地回答。
陈时煦:“……”
前线的战况愈演愈烈,新生营的训练也随之进入了更为严苛的阶段。陈时煦再也没打听白柏康的下落。
直到三月底的一个凌晨,D区市郊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一颗炸弹在夜色中骤然坠落,刺眼的光芒撕裂了黑暗,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几座高楼在瞬间崩塌,尘土与碎片四处飞溅。
警笛声尖锐地划破夜空,混杂着人们的哭喊与尖叫,仿佛整个天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撕裂。
那一刻,区际之间的战争正式爆发,和平的假象被彻底撕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混乱与恐惧。
“祝颂安,接着!”
祝颂安抬手,接过叶枫扔来的水,他舔舔干裂的嘴唇,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仰起头,几乎是贪婪地将水灌进喉咙。
水流得太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这死天气!哎,你别喝这么急呀!”叶枫走近,低眉看了祝颂安一眼,又看向远处的一片狼藉。
祝颂安长长舒了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目光与叶枫落在同一处。
自三月底的那场爆炸后,各地几乎都不太平。短短四个月,八个区几近变成了如眼前一般的废墟。
新生营的学员并不被允许奔赴战场,多承担些灾区抢救的活儿。
祝颂安和陈时煦并不在同一个队伍,不过好再现在的队里的人也都很好相处,祝颂安也没太觉得别扭。
叶枫是个自来熟的,像翻版的白柏康,总是喜欢往祝颂安身边凑,美名其曰要向祝颂安学习。
叶枫朝祝颂安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向他示意:“三队说他们那边已经搜查结束了,问我们要不要搭车回去。”
“回吧。”祝颂安点点头,“回去等待后续安排。”
随后两个人收拾好装备,快步走向休息站。
“哦对了,颂安,G区听说又爆炸了。”叶枫跃过一处凸起的土堆,回头说道。
祝颂安愣了愣,陈时煦就在G区,早上两个人互道平安的时候,陈时煦并没有跟他说。
“严重吗?”祝颂安问。
叶枫:“不严重,倪维斯跟我说的,陈时煦破坏了最中心的引信装置,他们以为没事了,结果后续小队跟进的时候不知道踩哪里了,引爆了另一处。”
说着,他脸上带了些钦佩的神情,“陈时煦他太牛了!都快跟你差不多了!”
祝颂安弯唇笑了笑,没回答。
没受伤就好。
和三队汇聚后,祝颂安上了车,坐在角落,歪头靠着围栏休息,听着叶枫和别人聊天。
他听得昏昏欲睡,口袋里的通讯器一震,他又清醒了些。
是陈时煦给他发了讯息。
陈时煦:结束了吗[疑问]
祝颂安看着讯息轻轻笑了一下,低头扣字。
祝颂安:搭三队的车回来,你们呢?
陈时煦估计是抽空给他发的讯息,隔了一会儿才回。
陈时煦:我已经回来了,等下我来接你。
祝颂安:好。
祝颂安收起通讯器,也没了困意,从包里翻出电脑,看起了最近的热点新闻。
他和陈时煦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在新闻里看到了白柏康。
白柏康作为外交官助理,出席着每一次的谈判会,他不似以往的嘻皮笑脸,穿着黑色正装,神情严肃地坐在会场,时不时发表一些早已准备好的话术,严谨又认真。
当时两个人看着屏幕里的白柏康,还不敢相认,直到看到了桌前的名牌介绍,才真的相信白柏康背着两人去当外交官了。
当然,现在祝颂安打开电脑看热点新闻,不是为了看出场没几分钟的白柏康,而是他真的在关注时局。
改装过的代步车速度很快,两个小时后就进入新生营停车场,祝颂安一行人利落地下了车,向长官汇报完情况后,在原地立马四散离开。
“怎么脸花成这样?”陈时煦接过祝颂安的背包,伸手摸了把祝颂安的脸。
祝颂安的脸上早沾满了灰尘,又流了汗,全部脏兮兮地糊在脸上。
祝颂安从原先的嫌弃到后面已是不在乎,因为很多抢救活动比这个还脏。
他原本打算在车上洗把脸的,但是当时太困,后面清醒了,但也早把洗脸的计划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外面,祝颂安和陈时煦并不敢有太明显的举动,两个人并肩走着,说着些最近经历的事情。
祝颂安:“昨天发生爆炸怎么没告诉我?”
“那是后面爆炸的,当时我们都不在现场了。”陈时煦解释,又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叶枫告诉我的,”随即祝颂安一脸戏谑地瞥了陈时煦一眼,“叶枫还跟我说,你拆炸弹了。”
陈时煦挑眉:“我还成功了呢。”
“真厉害。”祝颂安故作正经地夸赞道。
“是我们祝老师教得好!”陈时煦笑着把头凑过去,贴着祝颂安的耳朵说。
祝颂安羞红了脸,伸手推了陈时煦一下,急急地说道:“才不是!”
陈时煦见此,笑出了声,追问道:“哪里不是?”
“哪里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