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给你写了很多情书,然后告诉你不喜欢,你信吗?
反正贺嘉树宁信太阳西出,也不信程星灿没说谎。
昏暗的的ktv包厢,没有音乐,只剩下闪烁的灯光。
贺嘉树躺在沙发上问出了这个问题。
坐在地板上嗑瓜子的裴淮说:“不信啊。写情书不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喜欢你吗?”
“程星灿给我写了很多情书,我以为他喜欢我,”贺嘉树的嗓子眼疼了一下,“可是……当我问他的时候,他竟然说不喜欢。”
裴淮不屑的笑了一声,“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不信你非他不可,被拒绝了会要死要活。”回头看了一眼,“你现在有点要死要活的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溢满了流淌出来。他的心现在跟刀割一样疼。
裴淮喝了一大口,调整一下坐姿趴在沙发上看着贺嘉树,“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们做兄弟的时候,用恋人那一套希望对方听话,乖一点,以此满足内心的不安。可是你们的念想太重,想这想那,越想抓紧出的问题越多。程星灿内心挣扎,却没有做出对不起感情的事。你呢?你背着我们所有人和谢一凡谈恋爱,不管你对谢一凡是什么态度,至少恋爱关系成立了。他刚知道你真的和别人交往,来不及整理心情,就被你女朋友逼得发疯,随后被你推到地上,把脑袋撞开一条口子,至今那条伤口的疤痕还清晰可见。
被冷落你不爽,你又想方设法和好,程星灿原谅你了。可都知道得而复失的东西和人,应该好好珍惜,你却因为他离开三班赌气,在最不该犯错的时候犯错,我当时劝过你,你无所谓的态度我现在都还记得!你生日,他精心给你挑选了最拿的出手的礼物,你就那样对他。
前面种种,程星灿一次又一次原谅你,生日的事你让他怎么继续原谅你?你亲手斩断了你们之间的羁绊,把人推到千里之外,今晚你想不明白为什么程星灿不喜欢你,我应该说你蠢还是应该说你知而不宣?贺嘉树,你的心是肉做的,会痛,会难受,难道程星灿的心没有过吗?”
贺嘉树的泪流的更凶了,裴淮的话让他感到完了,侧过身背对裴淮轻声呜咽。
裴淮一点也不可怜贺嘉树,都是他自己作的,本来什么也不用做就得到了程星灿的喜欢,现在好了,只能躲这里哭。他无情的补刀:“老贺,那天天台上,程星灿知道你没有邀请他的时候哭的比你更惨。”
贺嘉树哭的更大声了。
裴淮讽刺的笑了一下,“还有件事,是程哥让我转告你的。”
贺嘉树来不及问,颤抖着身体哭个不停。
裴淮无奈叹了一声气,缓了片刻才说:“程哥要出国留学,5年内不会回来。”
贺嘉树以为自己幻听了,扭过头盯着裴淮,“你说什么?”
“程星灿,要出国留学。”
贺嘉树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出国留学?他哪来的钱?”
裴淮耸肩,“我也不清楚。他对我也只说了这么多。”
贺嘉树只想了两秒,就要去找程星灿问清楚,被裴淮抓了回来,“你去找他有用吗?事关未来前途的事,你最好不要瞎搅和。”
“起码你让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他有钱,想要出国留学不难,只要程星灿告诉他在哪里就行。
裴淮说:“他连我都不告诉,还会告诉你?”
贺嘉树的心被扎了一下,瞪着裴淮沉默不语。
“行了。酒也喝了,泪也流了,回家吧,我明天早上还要去上班,没时间陪你悲伤。”
贺嘉树不会就这么算了,反正窗户纸捅破了,关系烂透了,他也要弄个结果。
堵了程星灿一周,在他英语培训机构大门口把人逮到了,烈阳当头,室外热的不行。贺嘉树直接把他拽上车,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后座上。
程星灿几乎被贺嘉树完全控制,挣脱不了一点,只能愤懑的瞪他。
“为了躲我,往国外跑?是吧?”贺嘉树咬牙道。
“我要去哪跟你有关系吗?”程星灿不悦的说。
贺嘉树冷厉地挑眉,“有关系吗?你觉得有没有关系?”
“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去哪怎么也轮不到你管!放我下车!听到没有!”
“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下车。”贺嘉树冷声说。
程星灿鼻子里出了声类似笑的气,“我说的不清楚吗?”
“不清楚!”
“那要怎么说?我讨厌你,我不喜欢你。”
“闭嘴。”贺嘉树听不得这些话,低喝道,用手捂住他一直巴巴的嘴。
被捂的难受程星灿眼里冒出了泪花,胸腔在贺嘉树的压制下不断起伏,藏在里面的心脏疼的他下一刻会猝死。
见到他这样,贺嘉树更难受,松开手后把人抱起来,紧紧搂住他的身体。
伤害比爱更容易。
他不能继续犯错了,但他控制不住的想抓紧程星灿,只要他松开手,就会失去。
有些话一旦说开了,是没办法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处下去的。程星灿用力把他推开,却没完全推开,“我有一个破烂的家,我需要抓住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维持它不垮,出国留学能让我未来15年经济稳定,我必须走。”
“去哪?”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我求你,行不行?”不怕贺明池责怪他和贺嘉树有不正当关系,也不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他只是怕错失机会,再无机会。再则,他再一次原谅贺嘉树,他会看不起自己。爱可以是深情,也能是长情,甚至专情,唯独不能是一而再再而三原谅的犯贱。
贺嘉树死死抓住程星灿的双手,眼睛红红的盯着他,近乎在哀求:“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留学。我不打扰你,我只要知道你很好。”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无法克制。
“对不起,这次我想一个人。”
贺嘉树心碎了一样,“我们一起去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保护你。我也有钱,我可以养你和你的家。”
“不用了。”
程星灿再次拒绝了贺嘉树,无情而又果断,逼得贺嘉树浑身都在颤抖,“你总是问我我们算什么,以前我不清楚该怎么定义,现在开始我们谈恋爱好不好?我们成为恋人。”
程星灿怔了几秒,果断的拒绝,“不行。”
贺嘉树感觉自己要疯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到此为止吧。”
程星灿抽回手,打开车门没有犹豫离开了。
回家后,独自坐在闷热的楼上,一言不发一下午。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安排,只有和他同样经历的人,才会体会他的不易。物质上的富裕,远胜于情感上的如意。
如果要怪,就怪贺嘉树17岁那年太任性。
过两天,程星灿带着钱去找陈秀芝,杨旭上学没回家。他撞见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相貌平平,一身汗味,和上回那个不一样。
“每次来人都能被你撞见,什么运气?”陈秀芝把人送走了,返回来一脸晦气的说。
程星灿淡淡的说:“你可以不用做。”
“不然我带上杨旭去死?”这几年陈秀芝变化很大,嘴也恶毒刻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点心安。
周围人唾弃她下贱,却也都清楚要不是杨旭,早随杨宝忠走了。
“随你。”程星灿从书包里取出一万块递上去,“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要出国了,这些钱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