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又暧昧的气氛维持了很久,唯一能活跃气氛的裴淮迟迟不到,两人便明白这是裴淮安排的局,他本人是不会来了,估计早跑了。
总不能干坐着的时候,服务员进来提醒两人点餐,贺嘉树拿起面前的菜单随意翻着。两页菜单翻过去,啥也没记住,又翻两页,抬头看向程星灿,“想吃什么?”
“随便点,我不挑。”
说随便点,贺嘉树没有敷衍,从头开始翻了一遍,点了八个菜,两杯现榨玉米汁。
程星灿觉得有点多,但没说什么,贺嘉树一贯风格是这样,两个人七八个菜,讲究吃好。
服务员离开后,贺嘉树主动问:“在哪高就?”
“宇科研究院。”
这名字有点耳熟,贺嘉树一时记不起来是那个公司,他对家里的产业不太熟悉。光听名字,觉得是个不错的去处,“五年没白费。”
程星灿顿了顿,才说:“算是。”
与孙思文接触久了,才知道不是谁都能做庄仕明的学生,能去的都是很优秀的人。但并不是优秀就有运气,还得靠人脉。那时候,他深刻意识到贺明池的资助对他来说是多大的幸运。不但解决了他读书的费用问题,还解决了他毕业就业的问题。那时候,他庆幸没有和贺嘉树继续,不然太对不起贺明池了。
可今天他才知道,贺明池什么都知道。
对贺明池的愧疚与感激,变得难言而喻。
贺嘉树不着痕迹笑了一下,眼底那点嘲讽一瞬即逝,“前途无忧就好。”
“你呢?”
“我?”
“你现在在做什么?”
“开了家小公司,勉强度日。”贺嘉树微靠椅背,自然张开的双腿将深蓝色西裤绷直,深沉幽深的眼睛盯着程星灿愈加白净漂亮的脸。
程星灿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适,却又无法躲避,他强硬的转开话题问:“昨晚听天晴说你相亲去了,相的怎么样?”
“很漂亮。腿很长,很白。话少。”贺嘉树一个一个说,“很温柔,挺乖的。”
贺嘉树喜欢乖的。
程星灿没有忘,“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下一刻,他又补了句,“记得邀请我。”
贺嘉树面无表情问:“合适吗?”
程星灿不明白有什么不合适的时候,贺嘉树问:“邀请前男友参加自己的婚礼,合适吗?”
前男友的身份让程星灿陷入更严重的尴尬中,也感到一阵无法言表的憋闷难受。贺嘉树不提,他都忘了自己算他的前男友,并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
服务员进来上菜,暂时缓和了他的紧张与难堪。
吃饭时,两人都不说话,碗筷相碰的声音显得格外小心。
程星灿最先放下筷子,擦嘴时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是一个陌生来电。
贺嘉树盯着手机,看不清是谁的来电。他又看向程星灿,清瘦了,头发有点长,清清冷冷的感觉依然不减,甚至多了几分冷酷。
程星灿拿起手机,还是贺嘉树送他的那一款,被透明手机壳包裹着。
他接通电话,视线下意识地飘到贺嘉树冷冰的脸上。电话那头的人说明来意时,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脸上难掩震惊之色。贺嘉树抬头看他,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挂断后,程星灿拿着手机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没有活气。
警觉发生了什么事的贺嘉树问:“怎么了?”
程星灿没听见,起身就走,打开包厢门后,返回来和正要出来的贺嘉树说:“开车了吗?”
“开了。”
“送我去个地方。”
这种时候,贺嘉树不好扭捏,叫来服务员结完账马上去停车场。
直到车子抵达医院,程星灿脸色苍白的说:“陈秀芝死了。”
正要下车的贺嘉树楞了一下,不信的看向他,“死了?”
程星灿木然的说:“腿不是腿,手臂不是手臂,r房被割了煮在锅里,脖子被砍烂了。”
贺嘉树皱眉,只是听,陈秀芝的死状惨不忍睹。
“杀她的男人在警察赶到时从楼上跳下去,也死了。”程星灿抬手捂住脸,疯狂溢出的眼泪从指缝往外冒,他哽咽道:“我应该……再劝劝她,不要,再做那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