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是现实的,没了容秋,他手底下还有别的艺人,只是都不如容秋耀眼罢了。
容秋在‘SAW’的几年虽然以拍戏为主,但公司有为他专门请了补文化课的老师,他一直没落下课程。
十七岁这年三月,容秋入学到老家县城一家私立初中读初三,同年九月入学当地最好的私立高中。
高中三年,刚开始还好,但习惯了钱如流水入账的容家三人在骤然没了花钱来源,一步步让容秋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精神痛苦。
他们用恶毒的言语抱怨容秋,他们在容秋面前歇斯底里,他们因没钱挥霍集体醉酒时逼着清醒而痛苦的容秋同他们一起发疯。
财帛动人心。
金钱噬人性。
他的家人,失去了人性,变成了饿鬼,这些都是他养出来的。
“你重新回去啊,对你来说,钱那么好赚,你为什么不回去啊?”
“清高,你假清高有个屁用,多少人想陪都没有机会呢,你那么值钱,你为什么拒绝?”
这是容夏从过去经纪人口中得知容秋退圈原因喝醉后吼出来的原话,彼时正是一大家子过年聚餐之际,要不是大舅小舅两家人拼命阻拦,容秋可能就要被身材高大的容夏当场掐死在饭桌上。
“秋秋,再忍忍,忍过这几个月过了高考,你就能彻底解脱了。”
“志愿填完就离开,悄悄的走。对了,录取通知书寄送地址千万别填你家里的,记得填我家的,快开学前你联系我,到时候我直接寄给你。”
容秋当时记住了王茹茹的话,只是他没料到忍受不了这个污糟家的自己没等到填志愿的那天,就带着身上为数不多的钱选择北上,成为一名从头开始的京飘。
......
“秋秋,秋秋,你二哥、你二哥他那个时候为了你的命,连前途都放弃了,你不能、不能这么没良心。”
“你不能这么对你二哥!”
“秋秋,秋秋,你说话啊!”
对于母亲的声嘶力竭,一个字也没信她的容秋脸上唯有麻木。
听了半晌,他终于开口问:“这次要多少?”
见容秋心软松口,王艳梅的哭声小了点:“一、一千万。”
“多...多少?”容秋语气不稳,差点没抓稳握在手里的电话。
王艳梅哭声不见了,气再次短了三分:“一、一千万。”
“我身上没这么多钱,你是知道的。”容秋缓过来一口气,用心如死灰的语气平静的阐述着事实:“我不是爱豆明星,没有庞大的粉丝群体,无法靠接大量的广告迅速变现,拍戏所得片酬是我主要的营收渠道,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还要用在你们身上,一千万你们想办法去京都银行贷吧,我拿不出这么多。”
虽然容秋所说自己的现状都是事实,但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挣更多,只是在娱乐圈的最初几年搞得他整个人很疲惫,拼了命挣的那些钱到头来反而毁了他心目中的那个家。
在娱乐圈重新爬起来,他只想专心拍戏,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活的自在一点。
所以,除了拍戏外,他不上综艺,极少接广告,刻意减少自己的曝光度。
可即便这样,还是因一部主演电视剧大火,被远在老家县城整天骂他的家人们找到。
为了继续几年前的好日子,他们不远千里来到了京都。
感情牌打了一次又一次,他们整天在京都主干道路口哭嚎,连官媒都被他们惊动。
迫于压力以及念着家人们过去的救命之恩,容秋再次说服自己最对他们心软,但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换来却是永无止境的贪得无厌。
“秋秋,秋秋,你别这么绝情!”
王艳梅尖锐而凄怨的声音听得容秋头疼欲裂,他耐着性子回道:“救不了,我拿不出你要的数目,高利贷也借不到。”
“秋秋,那些人并不是马上要你二哥还。”王艳梅丢下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不信你哥哥,知道你是大明星,说只要你亲自去签字,那一千万是可以分期给的。”
容秋这边又没了声,拿不出招的王艳梅这次真的慌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妈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这次只要救回你二哥的命,我们再也不给你制造麻烦了。”
“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容秋忍无可忍,掐了电话,在剧组下榻的房间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只是,让容秋没想到的是,快下午四点的时候,导演亲自来了电话,说有个全身牌子货脖子上手腕上戴着珠宝自称是他妈的中年妇女冲进片场正在四处寻他。
“容秋,你快点来看看是不是你妈,好不容易拍到一个完美镜头,被她这么一打岔,这帧注定要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