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歌则取出一样东西交给柳乘风,“北垣多骑兵,将这东西涂在火箭上射出,其烟会让战马暂时发狂。”
柳乘风结果,还未开口,现有一名将领道:“只是这么一小瓶,即便让几匹马发狂,起到的作用也有限吧,郡主娘娘可别把打仗想的太简单了。”这声郡主娘娘可不是尊敬,而是十足的讽刺。
柳乘风皱眉,正欲开口,却收到傅安歌阻止的眼神,便忍了下去。
傅安歌淡淡看了眼说话的人,解释道:
“北垣与我大晟不同,将马奉为神使,若有马好端端突然疾病而亡,通常会被认为是天神降罪,需以祭品向天神请罪。因而若战场上数马同时发狂,或许能扰乱北垣军心。只是此法也只能用一次,暂缓北垣进攻而已。关键还是要看秦王殿下和荆朗将军那边的情况。”傅安歌解释道,还要多谢她早年困在内宅压抑自己时多读了几本闲书。
“傅大人这法子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却不知有没有什么依据?”在座的另一名将领问道,傅安歌认出这名将军名为杨冠清,是有名的儒将,年初刚调回京城。
傅安歌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再次看向了一开始阴阳怪气的那名将领道:“鲁将军,我记得早年你也是与北垣交过手的,并且在北垣边境生活过几年,应当听说过北垣的这个风俗。”
其他人都未曾与北垣打过交道,闻言都看向傅安歌口中的鲁将军。鲁将军名鲁原,是京城附近驻军虎威营的将领之一,早年也在战场上拼杀过,后来驻在京畿渐渐便磨去了血性,一边不愿再去拼杀,一边又怨自己不得赏识。秦王在他还不敢如何,秦王不在他便觉得被两个年轻人压在头上颇为不忿。
此时被傅安歌一提,鲁原也恍惚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战场上的日子,傅安歌说的北垣风俗他也听过,甚至见过。他并不想顺了傅安歌的意,但事关重大更不敢撒谎,因此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北垣骑兵众多,最多不过能缓个一日半日,有什么用?”
“战场瞬息万变,若真能阻个一日半日已是不错。”杨冠清开口道。
议完了事,众人便各自散去,为晚上的可能面临的攻城做准备。傅安歌则似乎则示意柳乘风还有事要说。
走在路上的杨冠清看了看鲁原仍不好看的脸色,叹道:“鲁兄,十数年未见,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在朔关对我说的话吗。”
鲁原没看杨冠清,更没有说话,只是更难看了两分的脸色显示了他内心的波动。
杨冠清仿佛什么都没注意到,笑了笑:“那时我一心只想考科举,入了军营万念俱灰。分到了做百夫长的鲁兄手下,你对我说,好男儿做什么都应当是为了保家卫国。我一直都记得。”
鲁原你呢?你忘了吗。
杨冠清说完笑着离开,鲁原独自在原地站了片刻,发出一声嗤笑,抬步离去。
***
当晚,月明星稀,风声阵阵。
北垣人果然如料想的那般,派兵叫阵攻城。柳乘风一声令下,事先准备好的火箭便射了下去,这本就是战场上常用的攻击手段,北垣人并未当回事,防御之下也并未伤到几个人。
谁料异变突生,前列北垣兵的战马突然扭动起来,似乎想将身上的主人甩下去,士兵们尽力安抚也没有起到效果,甚至有人一时不慎直接被甩下马去,又被旁边人的马踏上了腿。北垣这边一时起了小骚乱。
柳乘风则趁机让人用北垣语喊道:“青州乃灵地,北垣人妄自屠杀灵地庇佑之人,天神震怒。”
北垣那边有胆小的,便窃窃私语了起来。北垣将领乌其木拧紧了眉头,喝到:“晟朝人最擅长阴谋诡计,慌什么,我大垣才是受天神庇护。这些战马一定是中了晟朝人的毒计!”
北垣的队伍中虽然仍有骚乱,但大部分人渐渐平静下来。正在此时,北垣队伍的后排却忽然又乱了起来,乌其木正欲开口,忽然听到后方用震惊而崇敬的声音喊“神使!”
乌其木抬头看去,果然见天空中有一个双翼巨马踏云而来,正是北垣人从小便会参拜的神使。扭头看去,身后已经有不少北垣士兵跪地参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乌其木狠狠拧了拧眉头,知道一定是中了狡诈的晟朝人的诡计,但自己这边的兵士显然已经无心恋战,只能暗骂晟朝人阴险。但他也许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纵容手下对大晟人做出的事情更为恶毒。
北垣人不战而退,青州城的百姓很是兴奋。将士们士气大振,众位将领也围着柳乘风询问那最后冒出来长着翅膀的马是什么?柳乘风笑着指了指那边正在安排着什么的傅安歌,“都是傅大人的主意,别问我,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