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走时仍有些面色不虞,许是觉得傅安歌这暗度陈仓之计不该瞒着他,傅安歌也懒得再解释。
又只剩下了傅安歌和拓跋玄。
抬眼看了看下面使团众人已经收拾整齐,等待号令。傅安歌告辞道:“我们要启程了,太子殿下也请回吧,我力所能及之处,会照顾沁玉公主的。”
拓跋玄皱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并不担心沁玉,说实在的,拓跋皇氏的子女,他真正在意的也只有一母同胞的两个弟妹而已。
傅安歌无奈一笑,看向拓跋玄道:“太子殿下,我自然信你。只是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况且……”
傅安歌转向京城的方向,目光温柔却坚定:“况且那里还有人在等我。”
也不知道走了那么久,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每次收到来信都道有师傅在,一切尚好,只是不能亲眼见到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两人又聊了几句,程修明便来告知傅安歌已经全部收拾好,可以启程了。现在出发,他们还来得及赶到下一个驿馆。
“太子殿下,就此别过。”
傅安歌骑在马上,手指缰绳向对面同样在马上的拓跋玄做最后的道别。
拓跋玄勒了勒缰绳,郑重道:“孤的承诺永远有效。”
说罢不等傅安歌回应,便一甩鞭子带着近卫率先离开了。
傅安歌笑了笑,扯紧缰绳,身下的骏马昂首嘶鸣,枣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启程。”
“是!”
她相信拓跋玄此刻的承诺是真心的,但她并没兴趣去赌这真心能有几时。
傅安歌想起含山公主如今难掩荒凉的寝宫……
当初拓跋朗等人找到她时的欣喜不似作伪,但外祖母早已不在,最疼爱含山公主的先梁帝也早就驾崩了。
当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梁帝也好、拓跋玄也好,当然不介意给她一个公主的尊位。
可飞出金笼的鸟儿长出了强壮的双翼,早已不甘心困在锦衣荣华里当一个乖巧、懂事、温驯而终日讨人欢心的宝物了。
一旦她的选择不能再顺应“宠爱”者的想法,又会发生什么呢。连血亲都不能容忍她的“不驯”。
马蹄一路向东,一直压抑的思念也知晓了这次是回程的路,不受控制地一路疯长……
那里才是她的天空与战场。
…………
傅安歌离京那日,朱雀街的木樨花还未开,马蹄再次踏入晟京的大门时,已是满城甜香。可惜她尚没有悠闲赏花的好命。
傅安歌将沁玉公主安置在早就准备好的驿馆。回府迅速沐浴更衣,然后与副使李茂一同进宫请见陛下,禀报了在西梁发生的事情,包括遇到刺客等——当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与拓跋宏的合作。
再出宫时,天已经微微泛着青黑了。
追云追月等正候在宫门外,傅安歌上了马车,车内铺了软垫,傅安歌坐下这才难掩满脸的疲惫,两个小丫头连忙取了茶点。
追月细心,轻声问道:“郡主,可是先回府?还是先去拜见傅大人?”
按照礼法而言,傅安歌远行回来自然是应当立刻去拜见父亲的,所以追月才有此一问。
傅安歌太过疲惫反而没什么胃口,用了两口点心便停下了,微微闭目道:“去秦王府。”
“是。”
追云掀开帘子吩咐道:“郡主吩咐,去秦王府。”
秦王府还是当年先皇后在时赐下的,皇后不舍孩子离得太远,故而王府离皇宫极近,约摸一刻钟就到了。
追月拿着拜帖上前,这个时辰拜访多少有些冒昧,然而门口的护卫看了眼拜帖便立刻进去回禀。
很快宋管家便迎了出来,却不见萧承川的身影。
傅安歌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