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奢看着他忙活,满眼新奇。
秦亥转过头:“在看什么?”
卫子奢扯出个笑脸:“当然是在看你啊,没想到你还会照顾人,还以为这种活你会让助理来。”
秦亥托着他头给他垫好枕头,语气淡淡:“这没什么,你看得多了自然也会。”
“哦……”卫子奢闭上嘴,不禁去想秦亥当年发现自己下半身不能动被人这样照顾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边想边挪动屁股,准备找个舒服点的姿势。
不动还好,一动,腰部牵连到臀部,酸涩的感觉涌上来,逼得卫子奢连连哼唧。
他的腰……
秦亥心中愧疚更甚:“别动了,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揉揉。”
卫子奢自暴自弃,任由自己身体放松陷进软枕,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出力的是秦亥,受伤却的是他。
还有,为什么秦亥看起来面色红润健康无比,明明他淋的雨比自己多得多,自己有那么娇弱吗?
他有多萎靡,秦亥就有多抖擞,这不合理吧……
卫子奢含入送到嘴边的粥,默默观察秦亥。
秦亥任他打量,一勺一勺喂着粥。
趁着卫子奢吃东西的时间,他装作不经意提道:“不过我感觉你说的激发情绪的办法很有效果。”
如果能再多来几次就好了。
卫子奢还晕着,脑子转不过弯:“真的吗?”
“真的,以后我们每天都试试。”秦亥放平病床,在他额间留下一吻,“再睡会儿,我给你揉揉腰。”
说完,他真的把手探进被窝,摸到卫子奢腰上揉了起来。
刚吃完饭的安逸加上腰间酸酸麻麻的舒爽,一双眼皮很快变得沉重。
迷迷糊糊间,卫子奢忍不住想秦亥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他真的是反派吗……
…………
卫子奢在医院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其中数秦亥最殷勤。
他一度怀疑要不是秦亥站不起来,自己上厕所都会被他扶着。
终于,卫子奢被他伺候得不好意思,委婉提醒道:“秦亥,你不用去公司吗?”
秦亥自顾自削着苹果,眼也不抬:“秦世安会处理,他年纪不小了,该锻炼锻炼。”
“你舍得就这么……让给他?”卫子奢颇为隐晦地问。
秦亥看他一眼,“你舍不得?”
卫子奢疑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亥停下手中动作,轻描淡写道:“要是我没钱没势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连续的苹果皮突然断裂,水果刀锋芒内敛,但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尖利。
卫子奢暗道不好,送命题!
难怪秦亥这些日子对他这么好,感情在这里等着他。
不过卫子奢也就在心里默默吐槽两句,不会再像当初那般战战兢兢,他认真思考两秒,郑重点头:“那就换我赚钱养您。”
他可以去拍戏,而且从这些天相处来看,秦亥主内完全没有问题。
他主外,秦亥主内,嘿嘿。
卫子奢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忍不住笑出声。
“哼。”
秦亥哼笑着打断卫子奢幻想,把手中削好了的苹果递给他,“那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卫老板。”
卫子奢咬着苹果,眼睛一亮:“嗯嗯。”
这个可以有。
“你就皮吧。”秦亥宠溺一笑,视线不经意滑落到他腰上。
等身体养好了看你怎么皮。
…………
卫子奢出院那天晴空万里。
本来发烧只是个小问题,如果不是秦亥非要压着他多住两天观察,他们早就能离开医院了。
能自由地蹦跳了,卫子奢别提有多开心,“上午好啊祝助理。”
说完,他自己愣住了,愣完又是一笑。
祝助理?
听起来怎么这么喜感呢。
祝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冲他礼貌笑笑:“上午好卫先生,恭喜出院。”
“同喜同喜,这几天辛苦你了。”卫子奢休养完生息,一身牛劲没地方使,推着秦亥直直往前冲。
“不辛苦,秦总付了工资给我。”
祝霄小跑着跟在他们身边,抽空去看秦亥脸色,估摸着他心情不错,才敢把事情说出来:“秦总,游梓寅说他还要再休一个月的假。”
秦亥若有所思:“嗯,他是挺久没休息过了,给他记三薪,你让他好好休息一阵。”
“好的。”祝霄拉开车门,帮助秦亥上了车以后坐在前座汇报道:“接下来的行程是先去云鹤山疗养院看望黄老爷子,然后再回秦宅。”
卫子奢不知道黄老爷子是谁,但不妨碍他插句嘴地提道:“我还有行礼在租的房子里,回去之前能不能让我先去拿一下。”
祝霄去看秦亥表情,见他没反对,将行程路线添上一笔记下,“好的。”
云鹤山疗养院不远,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环境优良空气清新,哪怕已是深秋,这里也少见植被颓败。
高墙大院门口还有守卫伫立,卫子奢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在车上把什么区大院听成了疗养院。
车辆不允许入内,他和秦亥只能下车步行。
卫子奢推着秦亥,祝霄拎着东西大步在前为他引路。
等到了室内大厅,祝霄停在门口,让他们先行。
一进门,秦亥扬声:“飞爷。”
卫子奢吓得手一抖,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秦亥这么……这么活泼的声音。
在印象中,秦亥说话总有种手握一切的冷静淡然,要不就是反派独有的阴翳低沉。
这还是为自动第一次看见他冒出如此鲜活的活人感。
真稀奇。
屋内象棋下急眼了的老人猛一拍桌子,正准备耍无赖悔棋,伸出去抓象棋的手一顿,闻声抬起头。
黄恩飞眉毛一扬,豪气万丈:“嚯——我看看是谁!小猪来了。”
卫子奢直愣愣望向秦亥。
小猪?小猪是指秦亥?还是他听错了?
对坐下棋的老人同样好奇:“谁啊?”
“秦湛天他孙子,秦亥,你没见着他小时候有多可爱,现在长大了,不好逗了,也不知道遗传谁的,成天板着个脸。”
“秦湛天那小子还活着呢?”
“什么话,他那日子比你我滋润多了,当初咱们就该跟他一样,退下去经商,那家伙,比现在自在多了。”黄恩飞看到放东西的祝霄,眉毛一竖,故作责备道:“你小子,来就来,拿什么东西,我这有缺的吗?”
“只是些心意,两年没来看您,心里惭愧。”秦亥低下头。
黄恩飞一阵唏嘘:“你还知道自己两年没来过了,怎么不等老子死了再来。”
他两大步上前,一把捏在秦亥大腿上:“两年不见,老子还没做轮椅,你小子倒先坐上了,可以啊,少走五十年弯路是不。”
秦亥无奈笑笑。
黄恩飞放低声音:“那些事吧,我都听你爷说了,咱也不是什么封建老古董,小猪喜欢的人就是他啊?”
卫子奢站在后面,小声嘀咕:“小猪?”
他怎么都没法将这两个字与秦亥联系到一起。
没想到黄恩飞一把年纪,听力倒是不差:“亥,不就是猪吗。”
他盯着卫子奢,肃穆的表情活像是审问犯人:“你叫什么名字。”
花白胡须没有模糊这位老人锐利眉眼,嘴角贯穿的伤痕更为这位老战士添了几分威武。
卫子奢不自觉挺直背,学着秦亥称呼他:“飞爷爷好,我叫卫子奢。”
“这么快就喊上了?子鼠。”黄恩飞不知有意无意,这时又耳背了起来,视线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乐道:“你俩还有头有尾的。”
卫子奢陪着他笑笑,有些拘谨。
“怕我?”黄恩飞瞪着眼,随即无所谓一笑:“正常,想当初大院里一群小屁孩,就小猪不怕我,还追在我屁股后面要跟我拜把子,哈哈哈差点给秦湛天论岔辈了。”
他边说给对面老人听,边笑,笑声中气十足,一点也看不出是位将近九十岁的老人。
“来,过来坐。”
黄恩飞招呼完,趁对面老人不备,眼疾手快捞起棋子,随口提道:“他也是老糊涂了,什么种都往家里认。”
“毕竟是真的。”秦亥淡然。
黄恩飞心直口快:“你不怕他抢你位置?”
秦亥摇头:“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啊……”黄恩飞走个相:“别管了,野东西能成精,但是成不了气候,上头最近对艺城那边有打算,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有兴趣就去玩玩。”
秦亥自然地伸出手接过他吃下的車,“我已经把一部分业务交给秦世安了,飞爷要是看得起,可以带他玩玩。”
黄恩飞看他一眼,半边眉头高高扬起。
秦亥明白这是有兴趣继续听的表现,于是继续道:“他在秦氏表现不错,而且据我所知,他在回秦家前,私下已有个了小公司,挺有模有样的。”
卫子奢知道,那是男主商业帝国的起点。
黄恩飞若有所思,“那倒……对得起是秦湛天的种,你要是不在意,就让给他玩去呗。”
卫子奢听得一阵恍惚。
秦亥这是在……帮秦世安走通关系?
反派帮男主走通关系?
真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