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维东看着他们的汽车迎着朝阳离开,心里有些不舍。但他将情绪收敛起来,和安笑一起返回他们的驻地。
由于昨日的混乱,天亮了街上也没什么人。余维东专心开车,安笑拿着设备看他拍的照片,思考新闻稿该怎么写。
隔着老远,余维东就看到张洪气呼呼地站在驻地门口。虽然昨晚溜走的时候很有骨气,但既然回来了,看到自己让人如此担心,心里难免有些发虚。
这么大一辆越野车,想藏起来明显不可能,二人只能小心翼翼停车下车,走到张洪面前赔笑。
“那个,张哥,您辛苦。”余维东先开口,论顺毛,他是专业的,“累了吧,是不是还没吃早餐,我这就进去给您做一顿。”
说完,他眼巴巴看着张洪,希望他能消消气。
“我辛苦都是因为谁啊?”张洪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外面那么危险,你们就这么凑上去,如果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们的领导交代,怎么向你们的家人交代。”
“张哥,您看我们这不是安全回来了。放心吧,我们没有凑太近,这种事情我们也没资格靠太近。”余维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里的人过得太惨了,我们只是旁观者,但也想将看到的一切记录下来,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真相,想让纷争少一些。”
他的话是真心的,张洪也有些动容,脸色缓和了不少。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我知道你们对这里的人抱着极大的同情,也明白你们想做些什么的心。但我还是奉劝二位,不该管的别管,老老实实给自己的履历镀个金回国就行。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痛苦,就算是我们国内,也不是所有人都过得好。我们没办法替这些人解决一切,要想彻底改变,还得靠他们自己,也要当地政府给力。
就像无国界医生组织他们做的那样,他们会带一批本地的学生,就算他们离开,本地的医院还能继续运行下去。也像我们国家来的建筑工人一样,教给当地人一些基本的建筑知识,让他们有能力自己开展项目。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你们当个见证者就好,收起同情心,别等以后因为自己的同情心把自己搭进去。”
“我们谨遵教诲。”余维东拉住想说些什么的安笑,“那我去做早饭?”
“不用你,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殷勤。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吧,身上那么多血,还灰头土脸的。本来很精神的两个孩子,给自己搞得惨兮兮的。”张洪看上去有些嫌弃,但更多的是关心。
余维东立马就坡下驴,拉着安笑走了。他清楚,再不走,安笑估计就要忍不住反驳张洪的话了。安笑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也是个理想主义的人,她不赞同张洪所说的独善其身,她更愿意亲自去做些什么,去帮助陷入苦难的人。
当然,她有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这么做。谁也不是傻子,昨晚那种情况,她就算有心救大巴车上的人,也没有能力。而且事发突然,连车下的军官都被创倒了好几个,他们二人躲在差不多一百米的地方,细节还都是通过后续通过设备还原出来的。
“好了,别想太多,张哥也是为了我们好。”余维东劝了劝安笑,“快去收拾一下,吃完饭我去洗车,你整理一下我拍下来的素材。”
安笑有青年人的清澈与冲动,张洪有中年人的圆滑与沉稳。他们只是经历不同,所以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但这些看法本身没有对错之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下午他们还有一场安排好的采访,是中国和菲力乌斯合作的项目,要在河道上修筑一个大坝。
菲力乌斯在非洲中南部,全年只有雨季和旱季两个季节。这两个季节正如其名,一个雨水充沛,很容易对城市造成洪涝灾害,一个干干巴巴,有些小河里的水全部蒸发,地面上出现粗糙的裂痕。
这两种季节各自有各自的害处,大坝能起到调节水流量的作用,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工程。只能说菲力乌斯当局政府还是有些远见的,不像有些拟人的领导人,净实行些竭泽而渔的政策。
“【提醒】扬乐在大坝的保安队,任务对象即将见面,请用户做好准备。”
这次的任务比第一个世界麻烦些,第一个世界任务对象好歹是熟络的,并且经常见面。而这个世界,一个满世界跑的记者,一个有军方背景的“保安”,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两个工作都很忙碌的人,余维东很难想象这俩人该怎么谈恋爱。
中国两大重要水系,黄河与长江,无论是源头还是流域,全都在过境内,因此,我们想建什么大坝就建什么大坝,想在哪一段建就在哪一段建,想什么时候开工就什么时候开工。当然,这只是个比喻,这些都是要经过勘测才能合理建设。
而非洲则不同,由于帝国主义的侵略,整个非洲大陆被分的乱七八糟七零八落。这既是不同国家瓜分的界限,又是怕当地人联合起来把他们赶出去而划定的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