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意爬上后背,涂蓝埙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猪肉上,汤伟宁还拿自己的肚子练过刀,他想干什么?
小宝怀孕了……
汤伟宁在聊天记录里和小宝说:想小宝,想孩子,希望早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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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完两场后,汤伟宁承认他杀了白超。
汤伟宁交代的作案过程是,那一天他和白超吵架了,事后借酒浇愁,喝断片的汤伟宁失手杀了白超,又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分解尸体,等到他醒来时,活生生的妻子已经变成一地尸块。
这段叙述大有推卸责任之嫌,但汤伟宁对于他如何打包白超的尸体,如何偷运到学校冷室,又如何用更换广告贴的伎俩将她藏了三年的事讲得很清晰,完全供认不讳。
他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崩溃掉,谁都扛不住倾吐一个独自憋太久的秘密,这种崩塌下,人很难具备说谎的能力,除非是影帝。
但涂蓝埙觉得很离谱,先不说醉酒杀人,分尸这种活就算在清醒状态下都很难完成,更别提喝到断片的汤伟宁,他现在给自己切个腹都要先练八斤猪肉的,他能分尸?
退一万步讲,就算三年前分尸的是汤伟宁,他不应该早就对人皮人肉的刀感很熟悉吗,又何必在这傻练,难道时隔三年技艺生疏?
还是说当年分尸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同伙。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汤鹏安不就是正经主治医师么,人家用刀可比汤伟宁熟。再联想到汤伟宁持刀尾随过小光,这人……不会是想灭亲弟弟兼帮凶的全家的口吧。
“说,当年帮你分尸白超的,是不是汤鹏安?”涂蓝埙问。
“不,当然不是鹏安,怎么可能……”汤伟宁好像听到荒谬的事情,苦笑两声,转而被涂蓝埙打断:“那你拿刀跟着汤光明干嘛?”
汤伟宁摇头摇得更厉害了:“我没有!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几句真几句假,涂蓝埙也不明白,汤伟宁为什么只认一半罪,他是大学老师,懂一些法,目前白超尸体是最大的证据,已经足够把他送进去,他还在挣扎什么呢?
她又问:“你在这切肉切自己,是不是为杀小宝做准备?”
汤伟宁:“你……你胡说!我怎么会杀小宝……我最爱小宝……啊,我的超超……呜呜……我在为我们两个做准备……”
涂蓝埙听得有些混乱:“什么准备?”
汤伟宁又开闸似的哭,呜咽声中带出只言片语:“是……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让孩子来到世上……”
“你这么做,征求小宝同意了吗?”
“小宝会同意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够了,涂蓝埙想,这个变态完全疯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汤伟宁是在练习一场致命、粗糙的剖腹产手术,他不知出于什么变态心理,想亲手把他和小宝的孩子带到世上来。
涂蓝埙又想到小宝,有点发愁,小宝还在期盼和汤伟宁的孩子,倘若她过段时间从警察口中得知汤伟宁的想法,她还怀着孕,能接受这样惨烈的事实吗。
她顿了下,细数汤伟宁的所作所为和他的计划——
白超、小宝是他亲口承认下手过和即将下手的被害人。
汤光明是他疑似有犯罪计划的对象。
梁微是疑似被他吓跑的潜在被害人。
而汤鹏安作为他关系网中唯一具有分尸技术能力、最可能是帮凶的人,竟同时又是最后两名潜在被害人的父亲和丈夫。
还有一个,白小句,她被烧死前夜曾被爸爸抱过,之后一睡不醒。
涂蓝埙像揭开一块盖着恐怖电影的幕布似的,手指颤了颤,轻声问:“白小句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汤伟宁满脸都是泪水,神色晦暗如濒死,点头:“有……”
畜生。
涂蓝埙闭了闭眼:“你杀过两个人,还是最亲的人,现在,你又预谋杀害第三个。”
他是一个专杀身边亲人的神经病。
汤伟宁绝望喘息,除了默认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N忽然出现在她旁边,皱眉道:“不对,这栋房子里……已经死过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