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蓝埙等人蹲守在鹿城农业大学校园外。
“来了来了,警车来了!”汤伟宁很紧张地趴在玻璃上,被涂蓝埙一把拽回去,“怕你不被带回去是不是。”
小小的银灰色捷达已经满员,两人两鬼的格局,汤伟宁这才想起来,这一环被查到藏尸是他,他即将迎来生活的地震。
汤伟宁很小声说:“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涂蓝埙已经有点习惯被这人当成阿拉丁神灯,叹息:“说。”
“就快被讯问了,我想见见小句。”汤伟宁低眉顺眼。
一直没说话的白超在这时动了下,说:“我也想见。”
据N所说,一个鬼想找到另一个鬼是很不容易的,现在去公墓的确是个好路线,起码警察一时半会不会找到那边,可还有一个问题。
“超姐,你丢了什么记忆吗?”涂蓝埙问。
按道理讲,鬼魂在变成鬼魂的那一刻,会有重要的记忆留在“锚”里,白超到现在还没碰过她自己的尸体,她一定缺了部分记忆,但吊诡的是,她一直表现得很正常。
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住址,也知道死因,那么白超忘了什么?
“不去碰了,一块一块跟积木似的,晦气。”白超对涂蓝埙笑了笑,脸颊凹下爽朗的酒窝。
于是一行人就出发去了公墓,为给白小句一个惊喜,涂蓝埙没有提前剧透,于是当小姑娘站在墓碑旁边,看见白超和汤伟宁时,几乎一蹦蹦到树上:“妈妈!爸爸!”
她的性格明显随了白超,一头扎过来,“亲爱的母亲和父亲,我想死你们啦!”
下一秒,白小句把脑瓜从白超怀里拔出来,惊颤:“哎,妈,你怎么也死了。”
白超拍了下她的脑袋:“说话注意避讳。”
涂蓝埙和N站在一旁,将空间留给那两鬼一人,汤伟宁还在状况外,很焦虑地攥着关机的手机,这个时候应该有学校领导和警察打电话进来。
他磕磕巴巴:“小,小句号……”
白小句立马同情地看向汤伟宁,“爸,咱家就剩你一个活人啦。”
涂蓝埙把准备好的一沓纸抽往身后藏了藏,嘴角微抽,感觉应该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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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傲带着小张进了鹿农大,一路上,倒也没什么人看,小张刚从警校毕业不久,还是一副青春洋溢的孩子样,他俩到了实验楼里才被追上。
是校园刷脸系统,警察的权限虽然很高,但还是引起了校方注意,负责行政的老师气喘吁吁:“两位警官,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李傲有点尴尬,亮了下证件,他总不能说:“我看到一封没头没尾的举报信,怀疑你们学校里藏着尸体,所以过来看看。”
“噢,我们去实验楼的冷室看看。”小张神神秘秘说道,显得更可疑了,李傲忍不住别开脸,准备给队里领导打个电话,挨顿骂得了批准再去看一眼。
谁知行政老师信了,比小张更神神秘秘:“啊,我明白了,是有那个吧?”
她说的是诡异,也就是鬼,地球上闹鬼的事人人都知道,可没人见过鬼——没人见鬼后能活下来。
这就和鹿农大的校风校纪没关系了,毕竟鬼嘛,它飘到哪可不由人定,行政老师很上道,“我懂我懂,咱们动静小一点,别引起学生恐慌,影响不好。”
小张点头:“嗯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还没查实,就是确认一下。”
两人被行政老师领到实验楼四楼,后者还专门叫来一位食品系本专业的老师,让清了场,借口是冷室年度安检。两位老师站在楼梯口,“那个,我们就不进去了哈。”
当他们顺利站在冷室角落那只“雪山牦牛肉”胶丝袋前时,李傲戴上手套蹲下来敲了敲,眉头一紧,又拎起来掂了掂,“刨除失血,够一个成年女性的分量。”
小张“啊”了一声,拿起旁边冷冻架的小剪子就想下手,被李傲挥开。李傲不愧是多年老刑警,手指在广告贴上一拨,看见那层层叠叠的“东北大酱块”之类的贴纸时,脸色瞬间沉下来。
“给队里打电话。”他说,又回到楼梯口问学院老师,“你们冷室角落的那只胶丝袋子,放多久了?”
学院老师也是坐办公室的,嚅嚅不知,还是有路过的学生凑过来,“是汤老师的。放三年了,也不是三年,就是这三年里他总有个那样的袋子堆在那。”
李傲脸色铁青,从手机里调出汤伟宁的证件照:“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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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墓的时候两人两鬼,回的时候两人三鬼,一家三口坐在后排,汤伟宁还是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白超逗着白小句玩,顺便问了句,“举报应该有结果了,咱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