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高丽?”
云锦舟点点头:“没错,司卿想扶持我上位,取得高丽的支持。”
文玉雁惊异道:“她们是要反…”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她就被人捂住了嘴。微凉的手指划过嘴唇,文玉雁瞬间睁大了眼睛。
红色从耳朵蔓延到脸颊,云锦舟收回手指,比在唇边小声道:“隔墙有耳。”
他轻咳两声掩饰害羞:“你该多喝水了,嘴唇很干。”
文玉雁直接忽略他的后一句话,问:“高丽的王与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妹妹。”
“她很昏庸?”
“不,”云锦舟否认道,“她是个合格的君主。”
文玉雁眼神古怪起来:“那你们有几成胜算?”
连当事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不到一成吧。”
他看起来很委屈,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然我的地位怎么会这么低,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你。”
微微蹙起的眉头,长长的睫毛,艳丽的容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可文玉雁不吃这一套,在人受伤之前找到算他有功,如今一没完成目标,二没混出个名堂,光有心没什么用,人心也没人吃。
她如今就是个废人,在床上没十天半月下不来,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只能梳理一下目前得到的信息,时刻提防司卿的举动。
宜州城要反,没有兵器,没有士兵,其中必然有其它力量的协助。封锁消息,抓捕外城人,想把城内握成铁板一块,不怕被寻仇,肯定有底气,光赐月营也不是宜州贫瘠的力量能建立起来的。
传说中的古厥也许真是赐月营的支持者。古厥的现任神子野心不小,想通过姚国的边境来慢慢蚕食、扩大自己的势力。
古厥部落多年来一直恪守祖训,没有离开过领地一步,如今也忍不住出手了吗?
帐外传来一阵请安声,司卿在一群人的簇拥中走了进来。
她直接坐到了榻侧,询问身边人文玉雁的身体状况。
得到回复后,她转而将目光投向文玉雁:“江洲皆传文通判失踪,性命垂危,原来竟在我宜州城内,失了礼数未曾远迎,还请通判勿怪。”
性命还在人家手里,怎么可能出言怪罪,司卿说话倒是滴水不漏。
女人拍拍手,侍卫们得了命令押着一个人进入了帐内。
被押住的人头发糊满了血,四肢都紧紧地捆住,狼狈地跪在地上,是昨夜带头的侍卫。
司卿开口:“此人行事鲁莽,伤了文通判罪无可恕,在下愿意让他为通判赎罪。”
帐中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在刻意压低,安静得仿佛这里是一个没人祭拜的坟墓。
司卿笑着,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走了过去。
云锦舟也许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忍地把头扭向一边。连见惯了生死的杀手都不愿意看,她要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一流侍女侍男中还站着医师,提着草药包随时准备接受命令。
司卿握着刀一步步向前,刀刃贴在了跪地男人的太阳穴附近。
金属猛然靠近皮肤,他被冰得牙关止不住打颤,这其中或许也有恐惧的作用。司卿捏着刀,脸色平常得像在打量从猪肉的哪个部位下手,甚至还捏了捏,找点不好的地方好跟老板讲价。
她讲好价了,于是开始动手切肉。薄如蝉翼的刀片划过男人耳朵与头颅的粘连处,势如破竹地撕裂了温热的血肉。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很应景,司卿成功拿下了这块猪肉。
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被扔了过来,司卿说:“送给通判的礼物。”
她使了个眼色,一旁等候的医师立刻上前来包扎。原来耳朵的位置只剩了个血窟窿,交错的经脉暴露出来,像传说中古神的眼睛。
司卿如法炮制,割下了他的另一只耳朵,整个头颅圆润得如同鸡蛋,母鸡刚下的,鸡蛋上满是粘液。
两只耳朵都被扔了过来,还散发着温热。
司卿放下刀擦了擦手走过来,笑着文玉雁说:“通判有所不知,男人的身体,比起女人还有个地方可玩,我最喜欢的就是阉/割。”
她又说:“我家以前是杀猪的,公猪身上都有臊气,阉/割之后会好很多,性情也会温和。今日我就为文通判,洗去他身上的冒犯。”
司卿换了把长刀,似乎觉得匕首不方便,容易碰到血,长刀就方便多了。
阎罗又走了过来,这回她要做出更残忍的事。
司卿掂量了一下位置,双手反握长刀。是刀,不是剑,刀更宽,歪一点也没关系,能切下来就行。
长刀狠狠刺下,力道大得直接插入了地面,拔了半天才拔出来。
首领已经满身是汗,两眼翻白,凄惨地嚎叫出声,声音响彻整个赐月营,惊扰了盘旋在树上的乌鸦。
他抽搐着晕了过去,司卿就叫人拿来上好的人参吊着一口气。
她又换了一把刀,割下了男人的鼻子,又砍了他的手腕,拔了指甲,人才真真正正的死过去。
司卿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觉得去除了耳朵与鼻子的人头是那么完美,圆润,像八月十五的月亮。
有人控制不住地呕吐,有人晕厥,有人送水给大人擦手,没有一个人去管倒地的尸体。
文玉雁大脑一片空白,她自认手上死过不少人,可从来没虐待过任何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首领是有错,可他也是作为侍卫追捕刺客,一切都是情有可原,如今为了司卿的示威活生生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还是在遭受折磨之后才魂归地府。
司卿收拾好了脏污的手,她实行虐待行为的整个过程都是优雅的,盔甲上没有沾到一滴血。
她还在笑,文玉雁却觉得那向上的嘴角随时有可能裂开,像两边蔓延,最后裂到耳朵根,一张嘴就能把人吃下去。
司卿:“有时候,人的生命力太顽强不是一件好事,活着,遭受的痛苦也就更多,死了才是解脱。”
那张要裂开的嘴一张一合,文玉雁什么都听不清了。她刚才亲眼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同类被虐杀在了自己眼前,更痛苦得是整个过程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求情,仿佛只要靠近血泊中的那个人,自己也会这样死去。
她想起了路边残疾的乞丐,想起了梦里被拔掉指甲的文娘,想起满地的血,满地的泪,跪在家人身边啼哭的孩子。
司卿又开始说话了,她说:“在下的心意已经送达,不知这份厚礼文通判是否满意,入夜我会再来商谈合作一事。”
这就是赤裸/裸的示威,她在警告文玉雁,不要擅自做手脚,否则下场会更凄惨,塔下的尸体就是她的未来。
一群人转身走了,把尸体还留在营里,这是他们胜利的标志:
她的身体很痛,不是伤口痛,说不出哪里痛,也许是头。冲击太大了,她动不了了,捂不住自己的眼去看血泊里的东西,双眼很麻,落下一行泪。
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她记不清了,但此生都会记得这次的泪水。
就像站在一座孤岛上,四周只有偶然漂过去的木头,连一只鸟都没有,象征死亡的秃鹫也不愿出现在这座岛上。
泪水决堤一样留下,她茫然地睁大眼睛,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动作很轻,很温柔,生怕弄伤了被泪水滋润的皮肤。
一片寂静之中,他说不要怕,我在这里陪你。
她好久没有这么恐惧了,这种直面灵魂的恐惧。文玉雁想起雪夜中为自己挡剑的沈至景,他咬着牙叫自己快走,明明那么清瘦,却能挡住那么锋利的剑。
是他吗?是他吗,好想他。想念他红透的脸颊,想念寒风中温热的手,想念来癸水时温暖的床榻。
她被捂着眼,茫然地寻找一个寄托,脖子很痛,但是没有头痛。她想念着什么,胡乱地扭动贴上身前人的脸。
是鼻子,很尖,抹了粉。很苦,不太好吃。她向下寻找,舌尖舔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然后用力贴了上去。
两张唇相接,捂住双眼的手没有松开,就这样夹着这只手热烈地接吻。
榻前十几步还倒着一个人,他的眼睛还在,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榻上的两人在尸体的注视下亲吻,热烈地舔舐对方的嘴角,勾住对方的舌尖。
文玉雁感觉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后脑勺,推着她继续向前。交换的唾液,交缠的舌尖,情爱蔓延,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手腕很痛,但是勉强可以动了。她好像经历过无数次这个动作,努力抬起手,熟练地抱住对方的后脑勺。
沉溺在爱的氛围里,她仿佛忘记了方才的血腥,情不自禁地喊出梦中人的名字:“沈至…”
剩下的话被另一个人吞进了嘴里,他的动作更加猛烈,几乎强硬地封住了文玉雁的嘴唇,舌头也探进了她嘴里,轻轻刮过牙齿,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