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那个大师还没来?”
顾晏淮看着自家经纪人上蹿下跳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给人打电话,终于忍不住问上了一句。
“……”
刚挂上电话的经纪人眼皮一耷拉,一副可怜样:“我说顾大少,你家以前不就是干这些的吗?要不……”
说着他搓了搓手,满脸期待。
顾晏淮一翻白眼,俊秀的五官却没有多少扭曲,声音也懒洋洋的。
“好啊,正好上完节目我就回去继承祖业,当个神棍,反正我爸妈琢磨这事很久了。”
“……当我没说!”
经纪人立马乖巧闭嘴。
顾晏淮却没有这么好打发,从沙发上坐起来,长腿伸着,嘴里跟机关枪似的“发射”。
“什么好节目不搞,弄个装神弄鬼的灵异节目,还非要我们这些嘉宾一人带个“天师”来组队PK。”
“这是封建迷信好吗?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天师他倒是没见过几个,神棍可就多了,他家里随便一抓就一堆呢。
想到这里顾晏淮重新往身后沙发一靠:“那人要是不来,这节目我们就退了吧。”
他可不喜欢掺和这些神神鬼鬼的。
一听这话,经纪人马上道:“我的祖宗耶!签了合同了!”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欠嘴呢?
“你说这事吧,也有点怪,之前都谈得好好的,就刚才那人突然来电话说他夜观星象发现不利东方,不来了。”
顾晏淮轻嗤一声,这套他可最熟了啊。
他略微挑眉:“你知道小时候我每次开家长会我爸不愿意去的时候,也都是说这句吗?”
“……”
经纪人凑近:“那这真的假的?”
顾晏淮冷哼:“我高中在城西,西得不能再西了,你说真的假的?”
经纪人还想嘀咕什么,就听休息室里那本来在播放广告的电视突然跳出了一则新闻。
“据本台报道,今日中午一点京市郊区一墓园附近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事故,造成多人死亡……”
现场转播里,现场一片混乱,一对母子正坐在路边泣不成声,两人看上去都完好无损,身上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那妈妈握着孩子的手,孩子手里有两张已经烧了一半的黄色符纸。
顾晏淮看着那符纸顿时觉得有几分熟悉,这不就是他们顾家人人手一个的护身符吗?
只是他那护身符上还有一道小像,说是画的他家老祖宗。
可谁家老祖宗长那青面獠牙样啊!
他摸出自己那个准备对比,刚一摸到手指就被护身符烫了一个哆嗦,差点脱手扔出。
什么情况?
顾晏淮正惊疑不定,就听门口传来声音。
“请问顾哥你的搭档到了吗?导演那边在问了。”
节目组的pd从门口探头进来,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是言行都是在催他们快一点了。
潜台词就是全制作组都等着了。
就算顾晏淮现在火,也不好留下这种可能会被说“耍大牌”的尾巴。
经纪人秒答:“来了来了,可以开始了。”
等人一走,他赶紧把顾晏淮拉起来:“先不管了!你先去,大不了……你一人分饰两角,反正你也算半个“圈内人士”嘛。”
“而且今天也不是正式录制,就露个脸,看看流程!后面我再想办法。”
顾晏淮被他推着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什么就算半个了?我根本不会我家那套!”
况且,他家的那套根本一点也不灵。
※
顾昭看着面前的岔路口沉着一张脸,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经过这里了。
“我们肯定是鬼打墙了。”
她说得笃定,肩上纸人却在努力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缩成团小心地往她耳后躲,以求降低存在感。
什么小鬼那么胆大包天敢拦您路啊……
纸人豆豆眼眯成一条缝,它知道灵官大人那不认路的老毛病怕是又犯了。
有罗盘又怎么样?她左右都能颠倒呢。
纸人不敢这时候触顾昭霉头,生怕真被剪成只麻雀,那怎么办?
顾昭没得到回应,更加理直气壮。
“不是鬼打墙?那就是有人用奇门遁甲之术了。”
反正就是有人(鬼)要害她。
顾昭再度起了罗盘,白玉盘上金光流转,下一秒却被一只手盖了个严实。
光华散去,只余一点残光落在指尖。
那是一只格外漂亮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像是白玉雕成的一般。
顾昭心想,还真是一双适合画符的手。
那手轻翻了过来,露出了手掌,又很快收回。
顾昭却已经看到人掌心处一道疤痕横穿整个手纹,将本来清晰的掌纹尽数截断。
以及,这人三纹开花,姻缘不顺。
又一个倒霉鬼。
倒霉鬼还出了声:“请问道友,办.证了吗?”
这声音温和悦耳,语速也不疾不徐,偏偏让顾昭听出了点不怀好意。
不等她抬头看人,小纸人已经率先飞了出去,先是“飞头”敬上,到人眼前张大了嘴:“何方妖人,胆敢挡灵……”
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昭一把抓了回来,也幸好它十分有经验,还记得牢牢抱住了自己的头,才没有落得个“身首异处”。
只是那两条纸做的腿晃晃荡荡地搅成了麻花。
“还有灵鬼啊?”
那人轻笑了一声,尾音微微拉长,似乎是更为愉悦了。
“请问道友灵物供养资格证考下来了吗?”
顾昭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那双手上移开,这才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金丝眼镜遮住一双含情眼,眼角坠着颗小痣,嘴唇略微偏薄。
好看,但是福薄命短,可惜了那双手。
顾昭遗憾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