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听坐下后不久,周安知来了,他把包甩桌上后大咧咧坐了下来,在课桌里粗鲁地翻动着,像在宣泄什么火气。
江南听不安地看着他:“心情不好吗?”
周安知没理他,江南听更不安了。
周安知又搅动一阵,重新坐直身体,他的安静重新留给江南听一种疏远的感受。
他从书包里掏出两包辣条和薯片放周安知桌上,被他丢回来了:“谢谢,我不要。”
“你到底怎么了。”
周安知依旧没理他,自顾自看书。
江南听没再敢和他讲话,他们一直僵到中午吃午饭,下课铃一响他就兀自走了,不给江南听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呆呆看周安知出了后门,心中酸涩又落寞。
前门有人用舌头打了个响,程贤景和他两个朋友站在门外等他,江南听看着他们,好像懂了周安知今天这样做背后的意思。
他吃朋友的醋了。
可是,不是他跟自己说的,有什么矛盾直接说开就好了吗?
他跟着程贤景往前走,心里还在想这件事。
“在想什么?”程贤景回完林清的话,盯着江南听。
“没——”
“在想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江南听有种心事没藏住的感觉,不经意间脸红了。
“别想了,等放学一起找他聊聊。”
“嗯!”
程贤景还是很懂他的,江南听有些感动,心底那点不好受被缓和了些。
他们聊天时江南听还是不会去插嘴,终新再一次和江南听说话以为还是得不到回应,没想到他竟然抿唇点了点头。
他的回应改变了终新一直以来对他的刻板印象,让他觉得江南听现在多了许多鲜活的感受。
从前的小矮子现在只在程贤景之下,食量也大了。今天食堂有鸡腿,程贤景他们打完饭后找位置坐下,他把鸡腿夹给了江南听,林清和终新咂舌时,他说:“不太想吃而已。”
江南听抬头看了看四周,没看到周安知,心想他可能去校外了。
“安心吃,别想那么多。”
程贤景又读心术了,江南听吓死,赶紧埋头吃起来。
夏季午休时间长,江南听趴位置上睡到预备铃打响也不见周安知回来。去厕所洗脸时恰好撞见他的身影。
周安知直接忽视他往教室走去,江南听心塞地走去厕所,心乱如麻。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的喜欢和讨厌可以在一夕之中转变完成。
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是不太懂人,也根本不理解他们的想法。
课上江南听总会瞥他几眼,周安知一副淡淡的样子,不过冷酷感并未回来。
他还是自己所认识的样子,现在主要纠结的是,自己要怎样把他拉回来。
最后一节课他再看去时,周安知脸转过来,神色语气都很凶:“干嘛。”
“下课先别走,好吗?”
“?”
“我想跟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江南听有些受伤,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维持与别人之间关系的人。他能这样纯粹是因为周安知在他的心里已足够重要。
周安知冲动地说完那些话后,在冷静中也察觉到了自己在一个人心里的份量。他突然变得慌张起来。
这节课的时间似乎被拉长了,江南听静待着下课,如果周安知抬脚就走,他拉也得把人拉住把事说清。
然而到了课后期,周安知还未收拾书包,江南听时刻盯着他,等到课铃打响,周安知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江南听倒有些慌了。
他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问清楚又没什么。
“说吧,要跟我说什么。”
周安知冷冷说完,程贤景悄然从前门掠过,站在窗边。周安知瞟了他一眼,生了敌意。
江南听:“我们还做朋友好吗?”
周安知死装着一副淡淡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控制住了即将崩掉的表情,冷冷道:“和你的小贤玩去呗,找我干嘛,我又不缺你这个朋友。”
“你和他不一样。”
周安知嘴角浮现出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你倒说说不一样的地儿?”
“他是我哥,你是我朋友。”
“……什么鬼。”
他的反应让江南听以为自己说错了,嘴都哆嗦了下,他绞尽脑汁想着要怎样讲话,最后只是僵硬地加了一句:“你是我独一无二的朋友。”
“……”周安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完全不会讲话了。
“跟我们一起去校外逛逛可以吗,我想让你和小贤认识一下。”
周安知看向程贤景,眼中敌意不减,程贤景的笑在他看来是挑衅。他轻蔑地扯了下嘴角,看回江南听:“我不交朋友。”
“就认识一下。”
周安知不解:“他之前那样对你,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江南听低下了头来:“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
周安知提起书包放腿上,把桌上一些书和作业本一股脑塞进去,拉上拉链,起身时勾着肩带向后一甩:“走啊。”
江南听心花怒放地笑了,背起书包和他一起从后门出去。
程贤景拽拽地走了上来,周安知最烦逼王,遂看程贤景时仍摆着一副臭脸的样子。
程贤景完全不和他计较,他揽着江南听的肩问他:“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名字。”
江南听正要介绍,忽听周安知没啥情绪地说:“周安知。”
“好滴,我叫程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