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知安静的走在旁边,心里觉得膈应,恨不得和他们现在就分开。
可他已经和江南听建立了联系,现根本无法做到平静地断交,现又加入一个来者不善的程贤景,周安知只觉得这段关系会像以前的任何一段一样,要走到尽头了。
他很记仇,之前和程贤景结下的梁子现在还没忘,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看不爽就是看不爽。
“周边的电玩城你去过吗?”程贤景问他。
周安知冷冷回应:“怎么。”
江南听:“我们一起去吧。”
“随便啊。”
江南听:“你叔叔车现在是不是到了?”
“没事,到时候他来了让他随便转转,不着急回去。”
“好。”
程贤景带他们去到奶茶店,问他们想喝什么,江南听和程贤景喝一样的,周安知说:“随便。”
“你性格挺帅。”程贤景忍不住说。
周安知露出了冷笑。
程贤景付款完和他们坐去小桌前,周安知的电话来了,他方言说着:“在跟同学耍,还要一会子,嗯…嗯,好。”
他挂完,程贤景刻意找话题和他说话:“你家不是染柳镇的吧。”
周安知却不想和他多说话,轻声“嗯”了句。
江南听替他说:“他是老家在这里,回来怀念怀念。”
周安知不反感江南听把他的事说给外人听,但反感程贤景知道他的事。他的脸色又不好看起来,偏程贤景貌似不记得所有的仇,经常对他轻松聊笑。
刚开始还没察觉到这种友善力的周安知,看到江南听总在程贤景逗趣下显现出笑容。这一瞬间他似乎理解了江南听。
理解完别人,他自己又陷入了困扰。
他们看着并不是一类人,却能轻而易举走在一起,而他却还在茫然失措地寻找同类人。
比起江南听,他好像天生就缺乏了点儿运气。
程贤景把奶茶递给他时,周安知抬头看了眼他,说了声谢谢。
“不谢,以后中午一起去吃饭呗,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他们讲话都很大胆,一些他认为难为情的话总能轻而易举地在他们嘴里表达出来。周安知没同意也没拒绝,未答话时的表情显得扭捏。
好像大多数人都能交到真心朋友,江南听还在从小就交到了。
他的复杂情绪在心里翻涌,最后还是刻意装的冷漠地说:“不需要。”
“看出来你不需要了,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call我。”
“……”
江南听觉得开心,在心里偷偷乐着。
善良的人就该被善良对待。
他们在电玩城抓娃娃玩游戏机的时候,周安知只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说是不需要,其实还是很向往别人的主动接近,也从来都只有别人主动的份。
他很傲娇,拉不下面子,维持独来独往的冷酷模样是他塑造的最为成功的人设,也因是塑造的,所以外在的行为常常与自己的内心相悖。
装得成功又怎样,都是假的,他装的也很累。
程贤景买了一百个币,他给了俩人每人33个,江南听守在机子前紧抓一个紫色兔子,他的运气总不好,抓起的娃娃总在爪子晃动时掉落下来,给了希望又变失望。
周安知不知道用来玩什么,也不想用来做一些幼稚的事,就守着江南听抓,江南听第十次看着兔子掉落下来,放弃了。
程贤景鼓励他说:“有戏,再来一局。”
“小贤,你来吧。”
“行,看我怎么给你抓上来。”
他话说得太过,老天都看不下去,抓了十次和江南听一样惨败。
他不信邪,想和几年前的他一样和娃娃机干起来,江南听看周安知还一次没投币,微微笑说:“同桌,你要不要试一下。”
周安知直接拒绝,江南听也放弃这个娃娃了,去到电玩城中央扫描其它心怡的玩具。
周安知在他们走后犹豫地走近机子,塞了三个币进去,扭动把手,抓了三次没想到真给抓上来了。
他抓是出于一种冲动,真抓到了他又不知道怎样处理这东西了,拿在手里也总觉得怪怪的。
江南听他们转着转着又转回来了,他还是喜欢这个一直没抓到的,正打算塞币进去继续抓,周安知扭捏地把藏在身后的兔子拿了出来塞给他。
“你抓到了啊。”江南听兴奋地说。
“昂。”
“谢谢,我刚刚也抓到一个海绵宝宝钥匙扣,给你。”
“thankyou。”
周安知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他接通后快速说了几句,和他们说:“时间不早了,我叔车开过来了,顺道送你们回去。”
程贤景:“行。”
今天晚霞很美,周安知坐在副驾上,从书包里拿出家大门钥匙穿进海绵宝宝钥匙扣里,又丢进书包,抬眼看空中霞光四射。
他摇下了车窗,拿出手机对天空拍照。
程贤景默然看着他,觉得他和江南听身上有一些特质很相同,他们的生人勿近感都很强,但内心也都是极其柔软之人。
周安知看着更复杂一些,他对关系的要求很高,会轻易放弃一些与人的联系,看似凉薄,其实只是极度渴望着一段真正真诚美好的关系。
车停在坪外,淘淘的叫声远远传来,程贤景和他们道完别后,勾着江南听的脖子回家。
周安知呆呆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车再次起程,那两道身影慢慢向后退去,很快便与房屋一起,掩进了青山之中。
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可真好。
——
下学期将要分班,班上同学已经讨论起了选文选理,朋友间一起约着向重点班进发,越接近期末越努力。
考试结束的那个暑假,程贤景去了很远的地方照顾外婆。周安知七月底去了爸爸那里,待了几天回来后一肚子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