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听着穆景煜那意味不明的“巧遇”二字,当着萧珩的面,她无奈努力维持着礼貌,朝穆景煜屈膝,疏离的恭贺道:“恭喜小侯爷高升,今后当称呼您为穆大人了。”
“县主客气了。”穆景煜仍旧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戏谑的看着她,“不知殿下和县主在聊些什么?可否也让下官听听?”
他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打探萧珩与祈棠之间的对话,无非是因为他刚刚升任拱卫司司正,掌巡查缉捕、参与收集军情之权,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珩眼角提起,扫了一眼穆景煜,片刻后,他淡淡回复:“县主托孤一些琐事,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哦?”穆景煜托起下巴,眼中戏谑更浓,“什么琐事?不知下官能否帮上忙?”
祈棠心中暗骂穆景煜得寸进尺,脸上却不得不挂着微笑,正欲开口打断他,忽然,萧珩守在外面的侍卫匆匆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殿下,陛下急招,请您火速回宫。”
萧珩神色一肃,立即起身,目光转向穆景煜,语气沉稳:“穆大人,孤先行回宫,你与乐青自便。”
“陛下急招,定有要事,殿下路上小心,切莫着急。”穆景煜也站起身,懒散地朝他拱了拱手。
萧珩颔首,转向祈棠:“乐青,你所托付之事,我必会全力以赴,你且安心。”
萧珩走后,茶室内只剩下祈棠与穆景煜两人。两人重新落座,穆景煜率先开口,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几个月不见,你与殿下关系倒是好得很啊。”
祈棠没有回答,抬眼冷冷地看向他,有些不悦的反问道:“你是从何得知我今日与殿下约在此处?”她与萧珩约在此处,除了风景清幽外,更是因为郊外城西乃是墓葬区,人迹罕至。
穆景煜不语,只是懒洋洋地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祈棠眉稍稍倾身向前,穆景煜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拽到跟前。“你做什么?”祈棠低声斥责,试图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
穆景煜不理会她的挣扎,另一只手抬起,指向窗外。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祈棠看到桥边站着两个劲装少女,目光锐利看着茶寮方向。。
“你跟踪我?”祈棠压下火气质问。
“不要说这么难听。”穆景煜哂笑一声,松开她的手,掀起长袍悠然坐下:“这是本公子安排来保护你的。”
祈棠怒火更甚,开口讽刺:“那还得多谢穆大人的‘贴心’安排。”
“谢就不必了。”穆景煜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今日你既已知晓,后面行事也可大胆些。”他霸道的笑道,“她二人日后跟着你,有事尽管安排。”
祈棠知道与他争论没什么意义,索性不再纠缠。将话题转到张婕妤上。穆景煜直言萧珩身份特殊,不宜探查雍安帝后宫之事,最好能找到当初知晓此事的宫人,说不定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事经多年,宫中无人知晓张宫人因何事犯上。”祈棠唇边轻咬,略有所思,“如今之际,若能亲见张宫人一面,或许能问出些什么,只是,若她真的已疯癫多年,即便相见,恐怕也难以问出缘由。”
“你说的没错,我来安排。”穆景煜笃定点头。
“你已不在宫中当值,如何安排?”祈棠疑惑。
穆景煜自信的轻笑一声:“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祈棠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随即抬眸:“殿下也许可以帮我。”
“你倒是信任他。”穆景煜脸色一沉。
“看样子你已想好,只是事关重大,还需计划周全,如若不然,不仅连累殿下,也会祸及赵家。”穆景煜的鼻翼间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香味,他仔细嗅了几下,目光落在她腰间别着的香囊上:“你这香囊里装的什么香?怪好闻的。”
祈棠被穆景煜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原本紧绷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顺着他的话回答:“是赵家客居的方姑娘弄的,我不太懂这些,并不清楚。你若想知道,下次让她与你详细说说。”
穆景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懒散说道:“我那也有些女娘们喜欢的香料,你若喜欢,我让人送些过去。”
“不必。”祈棠立马拒绝。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嘲讽:“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应该更加需要。”话一出口,祈棠便暗叹不妙。她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容易让人误解。万一穆景煜真的只是出于好意呢?
穆景煜慢悠悠地端起茶盏,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笑意传到祈棠眼中。刚刚还在懊恼自己话太快的祈棠,看着他那副纨绔的模样,脸色一冷,起身告辞:“穆大人慢用,乐青告辞。”
穆景煜坐在原地,随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唇角依旧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县主慢走,改日再叙。”
自雍安帝回朝后,祈棠便未再进宫。今日,她与丁瑶一同去给沈太后请安。两人刚踏入殿门,便见沈太后脸色阴沉,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愁绪。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沈太后依旧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罢了。”片刻后,沈太后疲惫的长叹一声,“让皇帝来定夺吧,哀家老了,管不了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