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驿站时,尺利使节已等候多时。身后跟着两位尺利武士,皆是身材魁梧,面带不善。见到穆景煜等人,他的眼中闪过惊喜,随即按照齐人的礼节,双手合拢作揖,身体略略拱起,嘴角浮现出一抹诚挚热情的笑意。
“穆大人,您大驾光临,真是让这攻相城蓬荜生辉啊!”尺利使节声音洪亮,热情诚恳的看着穆景煜,“未能亲自出城迎接,实乃下官之过,请穆大人海涵。”他连声道歉,语气中满是诚挚。
“阿布大人,别来无恙。”穆景煜以尺利礼节回应,右手握拳捂上胸口,微微俯身以示敬意。
尺利使节阿布身材高大挺拔,年约三十,面容端方沉稳,与齐人颇为相似,只一双眼睛中精光毕露。
林屹川贴近祈棠的耳畔,低声解释:“阿布大人父亲是尺利武将,母亲为齐人。”
众人进入驿站,各自就座。阿布热情地拉着穆景煜与他同桌而坐,而祈棠等人在阿布侍从的引导下,坐在了稍远一些的席位。
阿布扫了祈棠等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打趣道:“没想到穆大人也会带着我尺利姑娘随身伺候。”
“小弟在乌伦镇找的婢女,与阿布大人一样,母亲也是齐人。”穆景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暧昧的解释道。
阿布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道:“懂,穆大人,为兄懂你。”两人相视而笑,笑声中充满了默契与理解。
祈棠心不在焉的吃着尺利菜肴,心思却全神贯注在穆景煜与阿布的对话上。
两人聊到此番穆景煜前来尺利的目的,阿布堆着一脸笑意,好奇的问,“贵国二殿下的书信中只提及穆大人代他前来有要事相商,愚兄心中存疑,还望穆大人能为我指点迷津,此番所为何事?”
穆景煜神色郑重地回答:“我们在找一个大夫,殿下收到消息,此人目前身处尺利境内。”
“大夫?”阿布略一沉吟,随即说道:“我国境内确实少见齐人大夫,若有,一定能找出来,穆大人,且等为兄几日,等找到人,为兄亲自送到你的手中。”
穆景煜闻言,从怀中取出林屹川提供的画像,双手递给阿布,并起身行了一礼:“那小弟就先行谢过阿布大人了。”
“好说,好说。”阿布接过画像,仔细端详后收入怀中,两人又相互客套了一番。随后,阿布热心地安排道:“这几日就委屈穆大人先住在此处,静候为兄佳音。”
穆景煜微笑着回应:“阿布大人过誉了,您的齐语说得如此流利,实在令人佩服。反观小弟我,连贵国的一句日常话都不会说,实在惭愧。”
两人相互吹捧,言辞间既不失礼节又显得分外亲近。听着两人无聊的互相给对方戴高帽子,祈棠看了看一桌子的尺利饭菜,真难吃,难以下咽。
转眼已是第二日,却没有任何关于那位大夫的消息。
到了第三日,还是没消息,祈棠急的在屋里团团转,心中焦虑。她此次出来不宜久留,若能尽快找到那位大夫带回,京里的剩下的事情也能尽早解决。
第四日,穆言匆匆来报:“公子,县主,城内最近忽然来了很多尺利武士。”
穆景煜听完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恐怕要出大事。”他立即命令众人加快在城中的搜寻节奏,他们身处尺利,一举一动都需格外小心,打探起来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第五日,穆言再次来报:“属下与万里云在城内打探时,发现有多人跟随。”
第六日,穆言急匆匆赶来:“公子,县主,尺利三殿下,固洛王子来了,已经抵达城中王府。”
祈棠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望向林屹川。
“固洛王子是尺利国王的第三个儿子,攻相城是他的封地,他突然现身,莫非是阿布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他的?”林屹川也挑起眉头,眉眼间满是忧虑。
“该死。”穆景煜一巴掌拍到桌上,木桌受力轻微抖动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果然要出事。”
林屹川神色严肃,猛然看向祈棠,说道,“固洛为人阴险狡诈,暴戾狠毒,一旦他知道我们在此,恐怕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去。”
穆景煜点头,压住眼底的冷色,看着祈棠说道:“林校尉,事不宜迟,你先带县主离开,到乌伦镇等我消息。”
从两人神情及对话中,祈棠大约猜测到其中意思,虽大齐与尺利如今还算和睦,表面平静,实则两国之间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穆景煜私下来到尺利,固洛一旦得知定会加以为难。
林屹川一刻都不耽误,轻轻拽住祈棠的胳膊,示意她跟随自己。祈棠朝穆景煜瞥了一眼,随后顺从地跟随林屹川朝驿站外走去。两人刚出驿站大门,便迎面遇到了阿布,身后带着数十名尺利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