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提高音量,骄傲的说:“我自小就知道,我此生注定要嫁与他为妻。对于女子而言,那所谓的情爱,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影,难以捉摸。只有像金银财帛这些抓得到,能握在手中的,方能让人心安。”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祈棠面带笑意:“那我祝愿谢小姐早日得偿所愿,入主东宫,大展宏图。”
话音刚落,就看到穆景煜与萧珩并肩走来。萧珩带着些歉意看向祈棠:“乐青,今日我本欲与穆大人商议要事,想到嫣然也在此,便顺道邀你一同前来作陪,你不会怪我吧?”
谢嫣然轻哼一声,冷冷说道:“是我让表哥特地喊你过来的。我与表哥大婚之日将近,县主自然也应当破费一番,送上贺礼才是。”
“那是自然。”祈棠轻描淡写的回答,瞥了一眼萧珩,见他眼带点点哀伤,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忍。
“恭喜殿下,恭喜谢小姐。”穆景煜也拱手施礼。
谢嫣然轻步走到桌边,嘴角挂着笑容,她抬头对穆景煜说道:“穆大人,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如今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不知可有心仪的女子?”
“多谢谢小姐挂怀。”穆景煜瞥了一眼祈棠:“本官眼下并无娶亲的打算。”
“哦?是吗?”谢嫣然掩嘴轻笑,轻轻拨弄着发髻上的步摇,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穆景煜的回答,“我倒是觉得穆大人与县主站在一处,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去姑丈那里说说,让他替你二人赐婚,岂不是皆大欢喜?”
穆景煜闻言,忽的冷下脸,他用力甩了一下袖袍,目视前方:“谢小姐慎言。县主婚事自有太后娘娘周全,本官婚事轮不到你在此说三道四,别说今日你还未嫁与殿下,即便他日你与殿下成婚,也无权过问本官之事。”
他转过身,阴冷着语气继续道:“你若不忿,大可去陛下面前状告本官。看陛下是偏袒你这个侄女、未来的儿媳妇,还是会为本官主持公道。”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只留下冷冽的背影和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气息。
“他,他居然敢对我不敬。”谢嫣然气的浑身颤抖,她伸出手指,指向穆景煜渐行渐渐远的背影,紧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怒火,大喊着:“表哥,你叫人将他拦下,将他拦下。”
她一边叫喊着,一边要追上去,萧珩一把将她紧紧拉住,低沉的声音中满是不悦:“你够了!”
谢嫣然被萧珩的怒吼声镇住,楞了一瞬,她瞪大着眼睛,看着萧珩那张平日里温和的脸庞此刻却如此冷硬,她回过神来,尖利着声音大喊道:“萧珩,你有什么资格吼我?你若不满意这门婚事,大可到姑丈面前说清楚,哼,真是没用!”
她的婢女赶忙跑到她生病,捧着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送至她眼前,低声道:“小姐消消气。”
谢嫣然猛地一挥手,将婢女推开,刚刚泡好的热茶顿时倾泻而下,溅得婢女一身湿透。谢嫣然却连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都未露出,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便怒气冲冲地向前走去。
被滚烫茶水泼了一声的婢女,顾不得身上疼痛,立马爬起来,跑着跟了上去。
萧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对身后的随从吩咐:“去,跟着嫣然,别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说罢,他转过头,望向祈棠:“真是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殿下不去追吗?万一谢小姐...”祈棠蹙眉,有些担忧的看着萧珩,谢嫣然性格如此跋扈,万一因一时气愤做出什么冲动之举,伤害到无辜之人,那可就酿成大错了。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难以启齿。
萧珩温和道:“没事,她不会伤害自己。”说完他又苦笑一声:“放心吧,有人跟着她,她也伤害不到旁人。”
祈棠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坐在亭中,目光所及,满园的翠绿与繁花相映成趣。她的心中却是关于开办女学之事的种种,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又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萧珩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回忆的温柔:“母后离世的那一年,我生了一场大病,久久未能康复。父皇为了宽慰我,听从太子劝说,将我送去襄阑郡休养。你还记得吗?我曾与你说过,宫中有一位宫人的家乡临海?”
祈棠想起第一次来着别苑中,萧珩与她说的话,片刻后,她点了点头。
萧珩继续道:“其实,那是我自己少时在襄阑郡的海边住过一段时间,那时我遇到一个小女娘,她的长相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她右边脸颊上有一道伤疤,直至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