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端端的沈太后赐宴在谢嫣然的搅和中尴尬的收了场,柳嬷嬷特意交代,让萧珩与祈棠留下,她有话要说。
萧珩率先进入内殿,大约半个时辰后,萧珩缓缓从内殿出来,朝祈棠笑道:“娘娘既然已将那孤儿寡母之事交于我去办,乐青大可放心,我定然会全力以赴。”说完,他朝柳嬷嬷行礼后转身离去。
祈棠踏入内殿,看到沈太后面色不虞的坐在桌前,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行礼:“太后娘娘。”
“你好大的胆子。”沈太后威严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了?”
“乐青不敢。”祈棠立马双膝下跪,低声说道:“任何事都瞒不过娘娘,乐青知罪。”
“你不敢?”沈太后冷哼,“不敢也敢了。若不是哀家知道那谢家大郎什么德行,哀家断不会任你摆布。”
祈棠低着头不敢说话,沈太后缓缓起身,柳嬷嬷立刻上前搀扶,她长叹一声,“起来吧。”
听到赦免,祈棠终于送了口气,她赌的就是沈太后对谢明禹的厌恶。
“那对母子现在何处?”沈太后脸色未变,依旧一脸严肃。
“乐青不知。”祈棠摇头,缓缓开口。
沈太后冷笑:“你会不知?除了江夏王妃那蠢货,殿里谁人猜不到那母子在你手中?”
“你如此冒失,就不怕那谢明禹盯上你?”沈太后的话虽然严厉,但祈棠感受到她话中的关心,不由的内心一顿。
一直以来,她刻意讨好谢太后,与各宫交好,不过是为了打探方便,更何况,沈太后是雍安帝的生母,她怎能不恨。以往沈太后对她的关怀,她也认为,那是无关利益,来自长者对一个毫无威胁小辈的口头关怀,沈太后喜欢谢皇后,自己在沈太后面前对谢皇后的刻意模仿,从未奢望过一分真心,没想到,沈太后对自己竟生出了几分真心。
“娘娘。”祈棠不由的生出感动,她仰起蓄满泪水的面容,楚楚的看着沈太后,既然如此,那不妨再让沈太后多怜惜一些。“那母子确实是乐青找人藏起来的,乐青实在不知,该如何替那对母子伸冤,这才到娘娘面前求太后周旋。”
“你啊。”沈太后拉起她的手,与她一起坐到桌边,“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那谢家大郎毫无颜面,日后他定然会处处针对于你。”沈太后思虑片刻,拍拍祈棠的手,“你先将那母子送到江夏王处去。”
祈棠立马起身福礼:“乐青替那对母子多谢太后娘娘。”
“咳....咳....”沈太后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祈棠立马上前替她顺气,沈太后压下祈棠的胳膊,“哀家将你留下,是想问问你的婚事,你可有打算?”
“你若是有了心仪之人。”沈太后抚着祈棠的手,慈爱的看着她:“大可与哀家说,哀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丁家那丫头,那丫头有丁家周旋,你的婚事,哀家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娘娘。”祈棠赶忙打断沈太后,“乐青还想多陪娘娘几年。”祈棠顺势靠到沈太后怀中,轻声说道:“若是娘娘嫌弃乐青聒噪,乐青以后只请安,不说话,娘娘不要赶乐青走。”
“你这丫头。”沈太后抚着祈棠的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不给你找个婆家,你那父亲可要怪哀家不近人情了。”
柳嬷嬷上前替沈太后斟茶,笑道:“娘娘,既然您已替县主选好人家,何不说出来与县主听听,在绕弯子,县主就该害羞了。”
“嬷嬷莫要取消乐青。”祈棠从沈太后怀中起身,朝沈太后屈膝福身,”乐青婚事但凭娘娘做主。”
祈棠好不扭捏的模样,让沈太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谢晚,当年先皇赐婚,晚晚也是这样面无羞涩,落落大方。
从寿康宫出来,祈棠跟着引路宫人朝宫门走去,她回忆着沈太后的话,沈太后看中的是林屹川,暗示她与林屹川婚后,林屹川不必再回边关,武定侯致仕后交出兵权,返回京城是林家最好的结局。
是啊。雍安帝猜忌林家已久,就算林屹川身在京城,也不能打消他内心的忌惮。只是,沈太后也提到,三皇子萧铭选妃一事也迫在眉睫,她的婚事,只能等萧铭大婚后再议,萧珩的王妃雍安帝已有决断,便是林屹川的姐姐,林妍君。
尚未安宁两日,赵恒就带回消息,朝堂有言官劾兵部尚书纵子行凶,公然杀害城东古董铺子一家七口,仅余孤儿寡母状告无门,请求雍安帝严查。兵部尚书谢业克却说言官无凭无据,诬陷其子,并上呈谢明禹救济难民,助难民回京的万人感谢信。雍安帝龙颜大悦,当场将言官下狱,将谢明禹调入拱卫司任佥事一职,协助穆景煜调查翊太子遗孤一案。
赵恒气呼呼的看着祈棠,满是不解的质疑道:“妹妹,你出的主意不仅没让谢明禹得到惩处,倒是助他进立了拱卫司,以他那性子,定会与穆兄到处作对,这不是害了穆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