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一直注视着她,目光灼热像是熊熊烈火在燃烧。南曦手心里出了不少手汗,手绢纂在手心里都快被浸透了。
明明是她站着低头去看他,他需要抬眼去仰视她,实际情况却好像是相反的。
他气场太强了。
南曦心脏砰砰直跳,要是这时候景薇莲能突然跑进来把她拉走就好了,她颤颤巍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能来这望京楼的非富即贵,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撞上谁了,刚才听那小厮喊他“大人”,完蛋了完蛋了,她不会小命不保吧?
听面前人的语气,他好像很介意南曦对他称呼“我”,南曦定定站着,后背檀木清香的味道一阵阵传来,她微蹙眉心闭上双眼重重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后轻声开口,不再用“我”这个称呼:“民女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话罢,她还微微躬身给谢昭野行礼。
动作僵硬至极。
那人不吭声,南曦像个被夫子罚站的学生在谢昭野面前站了几秒,见他好像气消了鼓着勇气说:“那······”
南曦刚要开口,却被谢昭野截住:“你的头发有些凌乱。”
嗓音低沉,他眸中含水饶有兴致的将目光落在她那根木簪子上。
那木簪子并无任何金银珠宝修饰,名门贵女断不会戴这种东西出门。
不过因着她出水芙蓉的样貌,他也是才注意到她丝发间竟挽着个这么单调的东西。
“······”
南曦被他说得一怔,进门之前她还特意整理了,才这么会儿又乱了?
她红着脸笨拙的抬手再次整理头发。
谢昭野也不做任何避讳,就目光直直看着她。
登徒子,
南曦看他这做派,觉得他不会转身或把眼睛闭上,索性就自己兀然转身,留了个背影给他。
乌黑秀发平铺在他面前,缕缕青丝蔓延钻进他眼中,婀娜细腰,纤纤玉手,不干不燥的天气里他竟觉得口干舌燥。
谢昭野兀自咽了口唾沫。
待南曦整理好转过身来,他又懒散的把玩起桌上其他小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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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快速驶过高峻的青山,那山顶上的青松巍然独立。
萧平坐在车辕处,双手控制着前面两匹骏马。
这一路上顺利无比,按照计划明日应该能准时到达,马上就能见曦儿了。
想到这儿他欣喜无比,忍不住问坐在软轿里的王梅:“母亲,你可向姚伯母写好了书信,曦儿可知明日我会准时到达?”
王梅看着儿子这幅模样喜上眉梢:“为娘早就给姚娘子传过书信了,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
早年她和萧平的父亲萧运庆南下做生意,生意刚有些起步萧运庆就被席卷在大海里。这些年她本以为回不去了,谁承想儿子争气,一举高中,又带着她荣归故里。
最重要的儿子能见心仪的姑娘了,她依稀记得早些年刚到南方时,萧平虽小却打足了劲儿,一定要回去娶曦儿。
王梅看着坐在车辕上傻笑儿子,心里也控制不住发甜。
好事将近了。
“儿子,等你南伯父他们一回来,娘就给你去提亲怎么样?”
萧平眼前一亮:“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儿子全听母亲的。”
“好。”
远在大月的姚铭芳突然从床上惊起。
南建川模糊中扯着她的里衣问:“怎么了?”他打着哈欠继续说:“有什么事儿明天在说吧。”
“错了,错了。”姚铭芳火急火燎的下床。
“我今天又看了一遍王梅寄来的信件,平儿是明日到不是今日到。”
她赶紧拿起信件提笔:“今日咱们曦儿可别闹出什么笑话。”
她心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丝不详的预感。
南建川一听这话瞬间没了睡意,跑下床来到姚铭芳身边,异常平静:“咱们女儿冰雪聪明,能出什么事儿?再说了你现在写信就算快马加鞭曦儿也收不到。”
“也对。”
姚铭芳将刚写了一个字的宣纸揉成团,嘀咕道:“不行,我还得给萧家写封信。”
她看着南建川:“那萧平心悦于咱们曦儿,现已高中,我不能让曦儿错失这门好亲事。既然曦儿没办法到约定的地方会面,我就写信给王梅告诉她咱们现在的住址,以照看曦儿为由让她去咱们府上,可好?”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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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等南曦的景薇莲惬意的听着小曲儿,这望京楼不愧是整个扬州最繁华的酒楼。
这楼梯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而成,扶手上纹理清晰,时不时还有阵阵香味传来,那座悬于空中的金尊狮子尽显霸气与压迫,角落里的明脂夜明珠比她小时候在姨母家见的那颗还大,色泽也要更通透。
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就算不是富贵人家也略微有些家底,景薇莲在心中暗暗想要是南曦能趁机顺走一个,估摸着她家中的生意就能周转开了。
景薇莲暗暗笑着,真是想多了,这望京楼的主家可是跟京城里有些联系,怎会让他们这些商贾之女随意拿走。
她家虽是皇商,在那些个大官面前还是抬不起头。
大厅堂上正唱着花木兰的故事,无论是名角儿的头饰还是衣衫都是顶好,一件估计都能让平常百姓吃上半年。
舞台下面零零星星坐了两三个人,同样是衣着华丽,大腹便便。
景薇莲继续闭着眼睛听曲儿,萧平这次也是出了血本儿,想必这地方也是他早就打听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