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简单行礼,态度十分温和就像冬天烧满煤炭的暖室里种的花朵,她问:“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她身上用香了,一股很特殊很奇特的香,香味很淡,初闻是清新再品是洪涛,渗入每根血管最后直击心尖。
谢昭野终于开口:“用的什么香?”
他闻过不少昂贵的香料,无论是月朝顶好的还是高丽进贡来的似乎都比不上她身上的。
“回大人,是民女自己调的。”
“自己调的?”
谢昭野微眯眼,手中摩挲着她的那根木簪子,眼里有几分欣赏继续追问:“说说怎么调的。”
南曦毫不避讳,反正这是她闲来无事调着玩儿的,告诉他也无妨:“回大人,民女主要用桂花,又加了些薄荷和甜橙的汁水。”
谢昭野赞赏:“挺有创意的,好闻。”他见南曦拘束的样子就像逗她:“换簪子了?”
他攥着木簪子的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放在外面,南曦垂眼便可见。
她看见了他手里握着的是她的簪子,凤眼里多了些许不悦,要给就给,不给就收好,现在拿着她的簪子在他面前这样问是干什么?
尽管那簪子非常便宜,也没什么特殊意义。
但,她就是很不开心。
谢昭野没打算继续逗她,伸手将木簪子递给她:“物归原主,本官尚未娶妻要你这簪子,无用。”
那他那天纯纯就是为了逗她玩儿呗?
南曦一时之间不知接还是不接。
她视线往上看着他的黑眸子,一股“顺着我,听本官话”的寒意涌上心头,赶紧伸手当即接过,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谢昭野习惯性命令人道:“陪本官选两件衣服。”
这个时间点儿他们难道不去审犯人了?阿威一脸震惊看着往店铺里走的大人。
没办法,做下属的只能奉命行事。
南曦站在原地不肯上前,她不想跟这个社会的特权阶级有所交集,她就是个平民百姓,石头在熬药没人看门了,彩哗昏迷未醒还在家中等她。
谢昭野见她不动,微顿下颌,眼里透露着一丝冰冷,扬声:“你,不愿?”
南曦回:“秉大人,并非民女不愿,只是民女家种小妹昏迷未醒”她可怜抬头,星眸似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小妹需要我。”
谢昭野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反问她:“南曦,你哪来的小妹,嗯?”
“不就是个做饭的厨娘,死了就死了,再换一个就好了。”
南曦顿时瞪大眼睛,他早就调查过她,他怎么能······狗仗人势的东西,下人的命也是命!
他根本不知道夜深人静她想爹娘的时候,都是彩哗帮她擦眼泪在安慰她,他根本不知道石头曾发过誓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护她一生安全,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对于根本就不是下人,而是像莲姐姐那样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他们只是抵抗不过这个时代,换个名义与她共同生活的兄弟姐妹。
南曦绷着脸,愠怒:“回大人,民女不愿。”
谢昭野嗤笑,重复着那两个字:“你,不愿?”
“若本官就要你跟着去呢?”
南曦低着头,铮铮铁骨就是不肯动。
谢昭野觉着更有趣儿了,平日里都是女人赶着往他身上扑,就连英国公夫人都要硬塞给侍妾,这姑娘竟不愿。
南曦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半分要让步的意思。
要去的这家店铺老板早就站在门口迎接了,这么位贵客不知道今天要赚多少。
赶路的人匆匆忙忙,小贩叫喊声此起彼伏,这条街上有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就像谢昭野这样,有的是起早贪黑讨生活的人,地位比石头彩哗高些和南曦差不多,总之各种各样的人鱼龙混杂。
南曦定在那里,好像画地为牢誓死不动,谢昭野脸逐渐阴沉下来,亦没有进退。两人就这样僵持。
店铺老板焦急的站在门口,贵人可千万不要走。
谢昭野乎儿勾唇坏笑:“一两白银,如何?”
南曦惊愕,他在跟她做生意?
谢昭野见她不动,唇齿摩擦继续道:“一两黄金,如何?”
一两黄金,就给他选两件衣服?
“十两黄金,如何?”
对方又加价,十两黄金可是得爹娘忙活将近两个月,彩哗那边应该没事。
南曦缓缓抬头,耳上的银丝圈儿垂珠耳环没有任何波动。
她犹豫了三分最终出声:“那,那好吧。”
谢昭野讪笑径直走进店内,南曦跟在身后没有进门支支吾吾道:“大人我最近缺银钱,可否将银钱先支付给我?”
若是他答应,她白捡十两黄金不虚此行;若是他不答应,她打道回府,与他互不干扰。
无论怎样选,她好像都不亏。
谢昭野气笑了,叉腰道:“商人之女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