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冬日,凛冽寒风如刀割般呼啸而过,大地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雪所封印,一片肃杀之景。
可刘秀儿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因心中怀揣着那滚滚而来的商机。
每日,她身着羊毛特制的内衫,下身套着及膝的羊毛长袜,脖颈围着羊毛围脖,脑袋上扣着羊毛帽,脚上蹬着羊皮靴子,身披兔皮披风,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脸上洋溢着乐呵呵的笑容,欢快地往外跑去。
她究竟在忙碌些什么呢?
首要之事便是购置土地,兴建作坊。
她四处奔走,大量收购那些旁人弃如敝履的羊毛。
无奈这西北时常降下鹅毛大雪,洗净的羊毛根本无法在室外曝晒,只能无奈地堆积在库房之中,静待开春回暖之时,再一同处理。
这般小心谨慎,只为不让旁人过早察觉羊毛的珍贵用途,她深知,商机如同夜明珠,一旦过早暴露,便可能引来诸多纷争。
此外,她还研制出了绵羊油。只是这绵羊油取自羊毛,制作过程繁琐,原料获取不易,因而难以大量制造,只能暂且搁置,同样要等到年后才能大规模生产。
当下,也仅有寥寥数人手中有幸持有这稀罕物。
其二便是对葫芦谷的改造。
刘秀儿心怀长远,将这里视作未来的粮食基地,深知凡事有备无患,唯有做好万全准备,方能免除后顾之忧。
为避免过度破坏谷中的生态环境,她精心在湖边挑选了一处范围,恳请楼锦朔麾下的府兵前来开荒。
同时,设置了一些防御设施,以防谷中的动物肆意闯入,扰乱开垦进程。
在开垦期间,府兵们惊喜地发现了不少可用的药草和果树,甚至还有十来棵珍稀的蓦茑茶树。
刘秀儿见状,立刻指挥众人将成熟的药草采摘下来,请来专业之人炮制成药;把果树小心移植到山坡之上;另外,在半山腰开辟出一块梯田,剪下枝条先行扦插,观察能否存活,母树则种在梯田之中,只盼来年便能迎来丰收采摘。
眼看到了二月中旬,五百府兵即将返京。刘秀儿抓紧这最后的宝贵时间,力求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她不知从何处购置了大量种子,安排府兵们进行育苗工作。
在种子育苗的这段时间里,府兵们刚好可以在刘秀儿挑选出的较为平坦的区域搭建几间屋子。
如此一来,等府兵们离开之后,她便能购置人手前来照料田地,一切安排得环环相扣,毫无疏漏。
等到忙忙碌碌过了年,楼锦朔看着瘦了一圈的五百府兵,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皇上亲自拨给卫国公府三千府兵,这些可都是他精心挑选、特意带出来的精锐,领队的魏教头身为四品带刀侍卫,其余人等最低也有七品官阶。
可到了刘秀儿这儿,竟成了无所不做的杂工,又是开荒又是育苗,还要搭建房屋,怎能不让他气恼?
楼锦朔怒目圆睁,作势要追打刘秀儿。
刘秀儿见势不妙,尴尬地嘿嘿一笑,说道:“皇…… 楼哥哥,你可千万别气了。大过年的,咱们吃点好的。你瞧,我对府兵哥哥们也不差呀,有鱼有肉,还有暖棚里培育出来的新鲜蔬果。等高粱收成了,我就用高粱酿成酒,给每人一大罅酒,保准他们喝了直呼过瘾。”
说罢,她还讨好地看着楼锦朔,眼中满是期待,盼着他能消消气 。
“鱼是湖里捞的,肉是谷里打的,暖棚蔬菜的棚子是他们搭的,你做了什么?还有你说要送酒,我们国公府还缺那口酒喝吗?”
楼锦朔满脸怒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双眼瞪着刘秀儿,那目光仿若要喷出火来。
他看着眼前这群被累得瘦了一圈的府兵,心中满是心疼与愤懑,想到回京之后都不知该如何向父亲及皇上交代,语气愈发凌厉。
刘秀儿一听这话,心中 “咯噔” 一下,愈发心虚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说道:“好嘛!是我错了,要不这样,我在边关这一年,年年给你送酒,总成了吧!若是寻到什么好东西,也必定给你添上一份。楼哥哥对我的照顾,我可是铭记在心呐。往后逢年过节,我给你……”
说到这儿,她猛地意识到说错了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给你立长生牌,每日三炷香,祈求上天让你添福添寿,心想事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楼锦朔的脸色。
“烧纸钱?” 楼锦朔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额头上青筋暴起,仿若一条即将出笼的蛟龙。
刘秀儿见状,干笑两声,赶忙咬了咬嘴唇,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犯错的小猫。
“小九儿,你这张嘴还真是伶俐呀!能把黑说成白,哄得别人心甘情愿替你卖命,我都恨不得把它缝起来。”
楼锦朔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刘秀儿,心中暗忖,这小丫头就是个小妖孽,能言善道,不知糊弄过自己多少回了。